第七十章 流水拂情
王嫱儿心里清楚李沐是坦荡荡的真心，所以她也认认真真的考虑并且正儿八经的将话都说明白。她虽不能承情，却也不能鄙薄了这份情义。
“李四哥哥，你的心意我懂。但我一是有婚约在身，二则经历了从前的事情，而今只期莫做无用之人，只期还能去帮助那些我力所能及的人。我的父亲、我的兄长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不想再这般无用下去。你说能保我安稳，我却不愿意再把安稳托付给别人去承担。战事一旦爆发，我不想再一次成为负累。那样的事情，一生之中仅那一次就够了。”王嫱儿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眺望着东南方，那是洛阳的方向。
两年了，再次想起来，却是历历在目。她总以为自己忘了，其实却一刻都没有忘。当她一路从郭家村走出来，从襄国到陇西，所见所闻而不是当年的场景一幕幕再现。
她如何能忘得了两年前冬日里洛阳城的那一场雪，白雪透着微红，那是血杀之后的雪，满城都是浓郁的血腥味，那是怎样的血流成河……
洛阳家里那间她住的闺房，大哥是怎样就那么被一刀砍死在自己的面前，而她那时却还只知道害怕，连仇恨都没有。那个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人，是怎样一次次的摧毁她的尊严，摧毁她的身心，她都不懂。
他一次次的折磨，让自己痛苦大喊，一张张带血的床单换去换回。她却除了害怕还是害怕，甚至连提起勇气挣脱他去拿起他的刀都没有。
二哥的爱妾是怎样被那没有人性的胡人糟蹋，二哥是怎么奋起反抗却惨遭杀害，一切的一切，随着一路见闻，再一次一幕幕从骨髓的印记里重现。
她被利用的绑在他身边，父亲、谢大哥、三哥都不得不臣服，王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做了俘虏，她甚至不曾问过小小的外甥哪里去了？或者她是潜意识的不敢问，害怕得知更可怕的消息。即便是那时候的自己，原来已经潜意识知道可能的结局。
后来到了龙城，她是怎样被拘在宫里，当然她那时候也不曾想过要逃。她只知道爹爹让她好好的留在宫里，一切爹爹都会安排。他一次次的索取，强烈的占有，直到她甚至都已经习惯了他的求取。
她懦弱、无知，总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却等到了爹爹的死，她的天终于全部都塌下来了。那个人试图让她忘记仇恨成为他全心的俘虏，她却还是记起了那一段段的不堪。当知道爹爹的死与他有关，她终于有了一丝的血性，却再一次在他的凶残嗜血之中倾灭为害怕。
她终于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无能、软弱，然后她想既然不能心安理得做一个无心之人，更提不起勇气去杀了那个人，索性她就逃吧。爹爹、哥哥们为了自己耗尽了心思，这一条命总是要好好的保全。离开所有的噩梦，去南晋，去找回安宁……
可是一路走来，她原本为了不再随风飘落而努力不息的坚强，如今却发现可以去帮助那些与自己从前一样的女子。她不想救这样放弃，既然可以帮他们。既然可以有能力杀那些侵犯汉人家园的胡人，她为什么不能奋起作战呢？
她恨，她恨那毁了她过去一切的战争，恨践踏了她家园的胡人，恨把她一生颠覆的慕容荀！直到陇西，她才堂堂正正的恨起来，说起来可笑，但她悲怆的发现她真的就是到了陇西才敢恨，才知道恨！
“嫱儿妹妹，你还好吧？”李沐见王嫱儿脸色发白，心里十分忧虑，他大约能够猜到一些事情，却不敢细想。
王嫱儿看着洛阳的方向：“不怕李四哥哥笑话，我直到了陇西，才算是恨了胡人。从前只知道害怕，根本就不敢恨。”
李沐不懂，他不明白什么叫不敢恨，只知道害怕，但他也没驳了王嫱儿。
王嫱儿长叹了一口气：“大约你是不能理解的，恐怕也没有人懂得。一个被胡贼践踏了家国，践踏了一切的女子，原来是不知道恨的。”
那时候的自己，大概连恨是什么意思都没有了解过吧。她怎么会知道忽然之间就要面对那些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变故，也根本没有时间让她慢慢的去适应，她只能被迫的承受命运急转而来的所有变故。她慌乱的去面对这些变故都来不及，又怎么还有其他的能力去想去明白。
两年，仿佛才看清楚了前事，却已经恍如隔世。
这才算是完完整整的把从前的十六年与之后的自己一刀两断，那些天真、美好、甜蜜、舒心、浪漫的过往，就留给从前吧，她已经不适合了。
王嫱儿忽然拿起纸鸢，奔跑着将它放飞在蓝天白云之下，然后抽出匕首，狠狠的斩断了那根线。纸鸢越飞越高，然后飘飘摇摇的垂落，它会掉在哪里已经不重要。她再也不会去找，再也不会去捡，就这样吧。
李沐觉得眼前的王嫱儿有些不同，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同。为什么要匆匆的去放起纸鸢，又为什么了斩断纸鸢的线呢？
王嫱儿怔怔的看着纸鸢掉落在远处，直到看不见了方才回神，看见李沐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她浅笑道：“见笑了，把你的纸鸢弄没了。”
李沐哪里介意那小小的纸鸢，他只是不懂王嫱儿的作为：“不过一只纸鸢，你还好吧？”
“我没事。所以，我算是不客气的把陇西第一公子给拒绝了，你不会怪我吧。”王嫱儿眨了眨眼道，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可惜，如果李沐真的不能再心无芥蒂的教自己练鞭，总是很大的损失。
李沐听言脸色沉重，颓废的坐在地上：“没想到第一次喜欢一名女子，就被无情的拒绝了。”
王嫱儿十分抱歉道：“我也没什么好的，长得也不是很漂亮，要不下次我看见好的给你介绍介绍？”
“算了，再说吧。唉，父亲一定嫌弃我太没用了。大哥也要笑话我了，大嫂又要给我介绍表妹去了，唉——”李沐顿时头大。
“你父亲和你大哥都知道啊！你，你怎么这么多嘴！”王嫱儿也有些难办，这以后去见李伯伯，不是很难为情？
李沐点头：“我可没这么积极过，明眼人当然都知道！”
“那怎么办？”王嫱儿也觉得事情比较棘手。
“大概只能如实照说，就丢一下面子也没什么。”李沐见王嫱儿一脸难色，却不在意道。
“那怎么行，反正我以后不在陇西，你就说，就说是你没看上我，觉得我们不合适。”王嫱儿不想因为自己而对李沐造成更多的影响。
李沐听言却一脸正色：“不行，明明是你没看上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事你不必担心。总之我还教你鞭法，你也不必介怀，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不就是你不喜欢而已，我相信天底下喜欢我的姑娘多了去。”只是再没一个像你这般，说完他不由在心里补了一句。
王嫱儿听了心里更过意不去：“不成，不成，你反正说看不上我人家也都相信的。”
“嫱儿，我是看起来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吗？你别磨磨唧唧的，我说了没事。”李沐不乐意了。
王嫱儿见事情说到了这里，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点头：“那随你。”
“嗯，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也不要小心眼，以后别看见我就躲。我大嫂说你们女孩子若是拒绝了，以后就会小心眼不见面。”李沐认真道。
“噗嗤——”王嫱儿笑出声来：“不会，不会。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我还担心你以后心有芥蒂，不愿意教我鞭法了！”
“我看起来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李沐正色道。
“不像，四哥，那我以后的鞭法如何就拜托你了！”王嫱儿伸手拍着李沐的肩膀正色道。
李沐微微一怔，却隐隐知道从李四哥哥变成四哥是什么意思。有些苦涩，却也有些欢喜。也好吧，当哥就当哥吧，虽然有些憋屈。
“嗯。”李沐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嫱儿狐疑：“有什么话么？”
“你与闵襄什么关系？”李沐直言。
王嫱儿一怔：“我大哥啊！”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是因为闵大哥不是自己的亲大哥吗？
李沐摇摇头：“恐怕他和我一样的心思才对。”
王嫱儿不以为然的笑道：“不是的，闵大哥因为我大哥的托付所以才带着我这个拖累的。那会在闵家村，他都撂下我不想带了。”
李沐也不好多说，便转移话题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我得找我几位哥哥喝一下酒，借酒消愁。”说着还一脸愁眉苦脸的。
王嫱儿见李沐坦荡，好笑的勾肩搭背：“要不要我陪你喝？”
“别，免得我越喝越难受。”李沐拒绝，他可没有闵襄那么好的定力，难保不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嫱儿只当李沐已经心力明白，有心安慰，却不知道人家最不想被她安慰。
“或者找找你表妹？就是上次我看见那个……”王嫱儿叽叽喳喳的说着，想要把李沐的心思转移。
一通说完，不见有人应她，回头却见李沐怔怔的看着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四哥，你怎么了？我太多嘴了吗？”
“不是，我只是想——”说着，李沐走进王嫱儿将她抱在怀里：“抱一抱你。”
王嫱儿怔了怔，想要挣扎出来打趣而过，却被抱得更紧。
“只这一回。”耳边是李沐熟悉的嗓音。
王嫱儿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李沐可以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但他却贪恋那淡淡的香甜，就抱一次，尽管是在说清楚之后。就当是仗着她心里的抱歉也好，或者她的善良也罢，总之他想抱一抱她。
夕阳淡淡的晕开，春风拂骨，三月里尽是桃花烂漫，却也临近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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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哥哥，你的心意我懂。但我一是有婚约在身，二则经历了从前的事情，而今只期莫做无用之人，只期还能去帮助那些我力所能及的人。我的父亲、我的兄长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不想再这般无用下去。你说能保我安稳，我却不愿意再把安稳托付给别人去承担。战事一旦爆发，我不想再一次成为负累。那样的事情，一生之中仅那一次就够了。”王嫱儿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眺望着东南方，那是洛阳的方向。
两年了，再次想起来，却是历历在目。她总以为自己忘了，其实却一刻都没有忘。当她一路从郭家村走出来，从襄国到陇西，所见所闻而不是当年的场景一幕幕再现。
她如何能忘得了两年前冬日里洛阳城的那一场雪，白雪透着微红，那是血杀之后的雪，满城都是浓郁的血腥味，那是怎样的血流成河……
洛阳家里那间她住的闺房，大哥是怎样就那么被一刀砍死在自己的面前，而她那时却还只知道害怕，连仇恨都没有。那个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人，是怎样一次次的摧毁她的尊严，摧毁她的身心，她都不懂。
他一次次的折磨，让自己痛苦大喊，一张张带血的床单换去换回。她却除了害怕还是害怕，甚至连提起勇气挣脱他去拿起他的刀都没有。
二哥的爱妾是怎样被那没有人性的胡人糟蹋，二哥是怎么奋起反抗却惨遭杀害，一切的一切，随着一路见闻，再一次一幕幕从骨髓的印记里重现。
她被利用的绑在他身边，父亲、谢大哥、三哥都不得不臣服，王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做了俘虏，她甚至不曾问过小小的外甥哪里去了？或者她是潜意识的不敢问，害怕得知更可怕的消息。即便是那时候的自己，原来已经潜意识知道可能的结局。
后来到了龙城，她是怎样被拘在宫里，当然她那时候也不曾想过要逃。她只知道爹爹让她好好的留在宫里，一切爹爹都会安排。他一次次的索取，强烈的占有，直到她甚至都已经习惯了他的求取。
她懦弱、无知，总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却等到了爹爹的死，她的天终于全部都塌下来了。那个人试图让她忘记仇恨成为他全心的俘虏，她却还是记起了那一段段的不堪。当知道爹爹的死与他有关，她终于有了一丝的血性，却再一次在他的凶残嗜血之中倾灭为害怕。
她终于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无能、软弱，然后她想既然不能心安理得做一个无心之人，更提不起勇气去杀了那个人，索性她就逃吧。爹爹、哥哥们为了自己耗尽了心思，这一条命总是要好好的保全。离开所有的噩梦，去南晋，去找回安宁……
可是一路走来，她原本为了不再随风飘落而努力不息的坚强，如今却发现可以去帮助那些与自己从前一样的女子。她不想救这样放弃，既然可以帮他们。既然可以有能力杀那些侵犯汉人家园的胡人，她为什么不能奋起作战呢？
她恨，她恨那毁了她过去一切的战争，恨践踏了她家园的胡人，恨把她一生颠覆的慕容荀！直到陇西，她才堂堂正正的恨起来，说起来可笑，但她悲怆的发现她真的就是到了陇西才敢恨，才知道恨！
“嫱儿妹妹，你还好吧？”李沐见王嫱儿脸色发白，心里十分忧虑，他大约能够猜到一些事情，却不敢细想。
王嫱儿看着洛阳的方向：“不怕李四哥哥笑话，我直到了陇西，才算是恨了胡人。从前只知道害怕，根本就不敢恨。”
李沐不懂，他不明白什么叫不敢恨，只知道害怕，但他也没驳了王嫱儿。
王嫱儿长叹了一口气：“大约你是不能理解的，恐怕也没有人懂得。一个被胡贼践踏了家国，践踏了一切的女子，原来是不知道恨的。”
那时候的自己，大概连恨是什么意思都没有了解过吧。她怎么会知道忽然之间就要面对那些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变故，也根本没有时间让她慢慢的去适应，她只能被迫的承受命运急转而来的所有变故。她慌乱的去面对这些变故都来不及，又怎么还有其他的能力去想去明白。
两年，仿佛才看清楚了前事，却已经恍如隔世。
这才算是完完整整的把从前的十六年与之后的自己一刀两断，那些天真、美好、甜蜜、舒心、浪漫的过往，就留给从前吧，她已经不适合了。
王嫱儿忽然拿起纸鸢，奔跑着将它放飞在蓝天白云之下，然后抽出匕首，狠狠的斩断了那根线。纸鸢越飞越高，然后飘飘摇摇的垂落，它会掉在哪里已经不重要。她再也不会去找，再也不会去捡，就这样吧。
李沐觉得眼前的王嫱儿有些不同，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同。为什么要匆匆的去放起纸鸢，又为什么了斩断纸鸢的线呢？
王嫱儿怔怔的看着纸鸢掉落在远处，直到看不见了方才回神，看见李沐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她浅笑道：“见笑了，把你的纸鸢弄没了。”
李沐哪里介意那小小的纸鸢，他只是不懂王嫱儿的作为：“不过一只纸鸢，你还好吧？”
“我没事。所以，我算是不客气的把陇西第一公子给拒绝了，你不会怪我吧。”王嫱儿眨了眨眼道，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可惜，如果李沐真的不能再心无芥蒂的教自己练鞭，总是很大的损失。
李沐听言脸色沉重，颓废的坐在地上：“没想到第一次喜欢一名女子，就被无情的拒绝了。”
王嫱儿十分抱歉道：“我也没什么好的，长得也不是很漂亮，要不下次我看见好的给你介绍介绍？”
“算了，再说吧。唉，父亲一定嫌弃我太没用了。大哥也要笑话我了，大嫂又要给我介绍表妹去了，唉——”李沐顿时头大。
“你父亲和你大哥都知道啊！你，你怎么这么多嘴！”王嫱儿也有些难办，这以后去见李伯伯，不是很难为情？
李沐点头：“我可没这么积极过，明眼人当然都知道！”
“那怎么办？”王嫱儿也觉得事情比较棘手。
“大概只能如实照说，就丢一下面子也没什么。”李沐见王嫱儿一脸难色，却不在意道。
“那怎么行，反正我以后不在陇西，你就说，就说是你没看上我，觉得我们不合适。”王嫱儿不想因为自己而对李沐造成更多的影响。
李沐听言却一脸正色：“不行，明明是你没看上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事你不必担心。总之我还教你鞭法，你也不必介怀，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不就是你不喜欢而已，我相信天底下喜欢我的姑娘多了去。”只是再没一个像你这般，说完他不由在心里补了一句。
王嫱儿听了心里更过意不去：“不成，不成，你反正说看不上我人家也都相信的。”
“嫱儿，我是看起来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吗？你别磨磨唧唧的，我说了没事。”李沐不乐意了。
王嫱儿见事情说到了这里，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点头：“那随你。”
“嗯，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也不要小心眼，以后别看见我就躲。我大嫂说你们女孩子若是拒绝了，以后就会小心眼不见面。”李沐认真道。
“噗嗤——”王嫱儿笑出声来：“不会，不会。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我还担心你以后心有芥蒂，不愿意教我鞭法了！”
“我看起来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李沐正色道。
“不像，四哥，那我以后的鞭法如何就拜托你了！”王嫱儿伸手拍着李沐的肩膀正色道。
李沐微微一怔，却隐隐知道从李四哥哥变成四哥是什么意思。有些苦涩，却也有些欢喜。也好吧，当哥就当哥吧，虽然有些憋屈。
“嗯。”李沐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嫱儿狐疑：“有什么话么？”
“你与闵襄什么关系？”李沐直言。
王嫱儿一怔：“我大哥啊！”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是因为闵大哥不是自己的亲大哥吗？
李沐摇摇头：“恐怕他和我一样的心思才对。”
王嫱儿不以为然的笑道：“不是的，闵大哥因为我大哥的托付所以才带着我这个拖累的。那会在闵家村，他都撂下我不想带了。”
李沐也不好多说，便转移话题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我得找我几位哥哥喝一下酒，借酒消愁。”说着还一脸愁眉苦脸的。
王嫱儿见李沐坦荡，好笑的勾肩搭背：“要不要我陪你喝？”
“别，免得我越喝越难受。”李沐拒绝，他可没有闵襄那么好的定力，难保不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嫱儿只当李沐已经心力明白，有心安慰，却不知道人家最不想被她安慰。
“或者找找你表妹？就是上次我看见那个……”王嫱儿叽叽喳喳的说着，想要把李沐的心思转移。
一通说完，不见有人应她，回头却见李沐怔怔的看着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四哥，你怎么了？我太多嘴了吗？”
“不是，我只是想——”说着，李沐走进王嫱儿将她抱在怀里：“抱一抱你。”
王嫱儿怔了怔，想要挣扎出来打趣而过，却被抱得更紧。
“只这一回。”耳边是李沐熟悉的嗓音。
王嫱儿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李沐可以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但他却贪恋那淡淡的香甜，就抱一次，尽管是在说清楚之后。就当是仗着她心里的抱歉也好，或者她的善良也罢，总之他想抱一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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