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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第十九

  “我要是不来。”大半年没见,唐轶的大姐大气质不减反增,“你这群朋友估计现在还在外面握着碎片哭呢,还不跪下来说谢谢?”

  潘安生“啧”了一声:“一介女流凡人,有什么好傲的。”

  杜钱哼哼道:“我这次完全是因为看不惯皇帝的作风了。”

  玄机长老看着他们一句接着一句,觉得轮到自己说话了,不知从脑袋哪个地方搜刮出来道:“我就是听说,有人要欺负我那个饭……我那个徒弟吧?”

  宫行洲:“……”

  他刚刚是不是想说饭票徒弟?

  一圈下来,没人把话说个明白,还是鲁达得了会意,交代了前因后果:“老大,杜大人老早就猜这次事情不简单,肯定和碎片有关系,思来想去,给他一位姓赵的朋友写信求助,唐姑娘……”

  唐轶:“叫姐姐!”

  鲁达被唐轶吼得一缩,往宫行洲身边蹑了蹑:“唐姐姐作为用碎片开过幻境的人,立马赶来帮忙,用了我存的那三十多块碎片,才有了我们能闯进来出现在这儿。”

  “皇帝让我们三个时辰来看一次,三个时辰过去了,我从家赶来,发现皇宫乱了,皇帝跑了,白塔也不见了,你们被困在了幻境中!”杜钱补充道,“你们在里面不好过,外面也出了乱子,这到底是怎么……”

  话音没落,唐轶又忍不住了,她一把掀开杜钱:“让开,当官的就是婆婆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啊?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钱生平第一次被堵得有口莫辨,唐轶连眼神都懒得给他,转头问宫行洲:“你师弟人呢?”

  宫行洲一顿,忽然不知怎么回答。

  “别告诉我你把他弄不见了。”唐轶脸色瞬间黑了几个度,“当初可是你再三保证,说无论如何都会待他好,我才帮你问的,现在才过多久?”

  宫行洲:“我……”

  “你什么你!我就问他人呢,知道就去寻,这里交给我们,不知道就给我找!你以为我是来帮你忙的吗,老娘是来监督你的!”

  鲁达也惊讶道:“什么?小师弟怎么了!?”

  唐轶山匪头头当惯了,说话声音大,语气也不给人留余地,但恰好是这一通喝声,把宫行洲心中犹豫不决的弦给斩断了。

  知道就去寻,不知道就去找……

  没错,自己跟着小班鸠顾虑这么多做什么?

  他不让自己不去,自己就不去了?那这师兄未免当得太听话了!

  就在这时,唐流又开始作妖了,冲宫行洲吼道:“你敢走?你要是把剑域带着一起走了,我们这群人都会被那禁修害死!到时候都是你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行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连蕊又站了出来,这小姑娘看上去软软糯糯的,在暗道里被下得牙齿直抖,倒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她和鲁达一起缩在宫行洲身后,嘴上却不饶人:“你还敢在这里不要脸!你自己修为不佳,不能展开剑域保护自己,死了就是活该,凭什么要让大哥哥抛弃他的小师弟来保护你!我呸!姓唐的败类!”

  这一声“呸”清脆嘹亮,鲁达好奇地回头敲了敲,和连蕊对上实现。

  鲁达眼睛顿时瞪如铜铃:“妈耶是你!”

  连蕊:“你是谁?”

  “谁刚刚在骂姓唐的?”要不是有杜钱拦着,唐轶已经冲过去了,“不知道我也姓唐吗!?”

  被这群人一闹,宫行洲杂乱纠结的思绪竟然慢慢缕顺畅了,他左手拧着连蕊,右手拎着鲁达,把这两只在他身后蹦跶的闹麻雀放在一边,脑袋里闪过一个及其兴奋的念头,问唐轶道:“姐姐,是用鲁达那三十多块碎片破开幻境才进来的?”

  “你叫姐姐干嘛?自己多大心里没数吗?”唐轶听得一阵鸡皮疙瘩往外渗,“说对了一半吧。”

  宫行洲也不要面子了:“嘴甜哄你开心,快给我说,我急着去找我家小班鸠!”

  “前面省掉,有后面那句话就够了。”唐轶道,“我方才用碎片时,发现这些碎片创造的幻境之间是有联系的。”

  “如果持有碎片的人不主观改变幻境模样,任由碎片自行创造,那么碎片就会有一个默认的幻境,在这个基础上,每一块碎片幻境就好似一块拼图,幻境与幻境之间能融合,碎片越多,幻境的范围就越大。”

  唐轶:“也就是说,我用三十多块碎片创造的幻境,和那个叫什么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鲁达在一旁提醒:“姜年。”

  “姜年创造的幻境,单就幻境世界是能融合联通在一起的,在内部持平,以我为中心的地方他不能做主,以他为中心的地方我不能做主。”

  宫行洲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所以,只要有我和这三十多块碎片在,我们就是安全的。”唐轶最后一锤定音,“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千载剑光乍先而出,原地无风,却荡出一层接着一层的气流。

  这该死的强悍剑气。

  “娶老婆都没你这么着急的。”唐轶拢了拢被吹乱的头发,对着宫行洲的背影笑骂一声,转过身来,把手指骨压的“咔咔”作响,“所以,刚刚是哪位给我们唐家丢脸了啊?”

  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心魔线攀爬的过程简直让人生不如死,好似有一根软针刺入了皮肤,捅进血脉,将你的五脏六腑重新穿针引线,塑造成自认为最完美的样子。

  班鸠侧躺在地上,疼得几乎没有知觉了,手脚提不起力,视线一阵接着一阵发黑,耳边好像蒙上了一层雾,心劫和掌门的话都听不清了。

  唯独听清……不,不是靠听清。

  班鸠太熟悉这几个字了,哪怕是视线发黑,他也能从唇语中读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师兄。

  姜年就在不远处,口鼻中不断往外用着鲜血,哪怕是用手捂着,也无丝毫用处。

  他身边那个神秘人消失了,

  禁修之间的战争往往既美又惨烈,姜年技不如人,但有着碎片和心魔的帮衬,勉强和班鸠打成了都不得善终的平手。

  这两人,前者好似一朵开在荆棘深出的名花,用茎上的刺无差别攻击来人和自己,彰显着自己以为是的强大;后者浑身上下都藏着剧毒,每一次出击,都是以命在赌\\博,赌是自己的毒牙准一点,还是敌人的命大一点。

  直到一人被拔了根,一人被握住了七寸。

  掌门说完,便原地消失了。

  “前辈……”姜年也听到了掌门的话,抬头环顾四周,白塔第十二层已经被两位禁修折腾的不成模样,没有任何一块地方是好的,忽然间,姜年从中品出了一点别样的味道。

  他和班鸠,都是禁修,都本该命中注定没有好下场。

  可在走过了这么长一段路后,骤然回头,自己和班鸠竟然已经截然不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会这样?

  姜年五指扣在地上,指甲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他既倔强,又有些疯癫似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为什么就可以?你凭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让宫行洲在知晓这么多事情后还肯想尽办法来找你的?

  你是怎么做到连三生掌门都要站在你这一边的?

  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直到现在,姜年的许多话班鸠并不明白,例如,他方才还说一会儿“我俩都一样”,现在又问“你凭什么”。

  若果碎片真的无法再凑齐,而姜年又正好知道其他办法来代替碎片寻早同门,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麻烦事儿给了了,哪怕代价是豁出这条命,班鸠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单就此而言,他们该是一条线上的朋友。

  那又是什么造成了这般后果?

  班鸠的视线落在姜年的手上,沉重的眼皮猛地睁开,瞳孔骤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年又在控制着碎片操纵幻境,周遭的景色如同砖瓦剥落,由远及近地更替!

  与此同时,两道刺眼光芒破开屋门,悍然闯入,大能剑修的剑域铺展,熟悉的兰花香包裹住了班鸠。

  是千载!

  剑域和幻境竟是在争夺领域,谁也不退让,看不见的僵持将整座白塔整得几欲倒塌,谁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姜年看见闯入的宫行洲,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你这样能救得了他吗!?”

  “关你什么事,”宫行洲眼神如刀,“又不是救你。”

  宫行洲对着班鸠单膝跪下,把班鸠抱了起来,班鸠背上的伤简直不能看,膝盖也磕出血了,不知伤者骨头没有,宫行洲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他这辈子都没如此小心翼翼过,只能让班鸠坐在自己大腿上,肩膀靠着自己的胸口:“乖,起来,地上凉。”

  “小班鸠,你们禁修以血为媒,只要能用的血足够多,非但能自行疗伤,还如同手握双刃。”宫行洲问,“对吗?”

  班鸠点点头。

  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能用的血”是有前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用的只有……”班鸠声音嘶哑,还话没说完,就被吞回了肚子里,他结结实实地颤抖了一下,昏暗的目光骤然清明起来,耳旁的膜撤去,身上的痛意也在慢慢消失,他被迫掌控了另外一具身体里涌动的血流。

  宫行洲一只手避开伤口,虚虚环过班鸠的肩,另一只手托起班鸠的下巴,眉目逼近,就这样直直地吻了上去,力道有些大,有种再也不肯放手的执念在里面,直到有血腥泛滥在口腔中。

  宫行洲松口的时候没有忙着抬头,而是挪到班鸠耳边低声补充完那句话:“能用的只有血亲和互通心意的心上人,这样算不算?”

  班鸠顿时有些喘不上气来。

  “师兄的血全给你,拿去用,别再折磨自己了。”

  下一刻,幻境和剑域的较量掀起轩然大波,炸出刺眼的白光,飓风毫无预兆地出现,裹挟着房间里的一切东西往上掀去,一时间,谁也睁不开眼睛,谁也无法逃脱,宫行洲捞过班鸠护在怀里。

  班鸠闷声:“师兄……”

  宫行洲:“抓紧了。”

  天旋地转,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们再睁眼时,已经不再白塔第十二层。

  幻境和剑域两不相让,竟然碰撞出了这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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