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隐形之人
在来看守所的路上,大妈告诉我，她认识那个撞倒我的人。
那人是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少年，跟着附近的一个流浪汉生活。
流浪汉和他每天靠捡垃圾卖钱,由于大妈家的包子物美价廉,所以他赚到一点钱就会来大妈的店里买包子吃。
可是就在前几天，那个流浪汉生病了。
底层人是不会有钱治病的,更何况流浪汉的病是积劳成疾,根本就不是熬一熬就能自愈的小感冒。
于是,在大家轰轰烈烈庆祝节日的时候，老人闭上眼睛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再后来,那个少年就开始偷东西。
被抓到也不止一两次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被送到看守所来。
仅仅透过话语,我很难感受到那个少年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只是心情稍微有些沉重。
眼前就是看守所了,和动漫第一季里被炸的那个有点像。
芥川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从衣兜里掏出来了一副墨镜戴上。
“年轻人,你为什么带墨镜？”
带路的大妈看见芥川戴上墨镜,表情有些奇怪,“现在可是大晚上的。”
“在下眼睛畏光，屋里灯光太亮。”
芥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让我又一次刷新了对他的认知。
“是这样的吗……”
大妈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也没有多问，只是和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我有点想吐槽。
那么大一张印着芥川大头的通缉令贴在门口,结果芥川居然能只带上一副墨镜就大摇大摆地走进看守所？
没人认出来他就是通缉犯吗？
休息室里,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靠坐在墙边。他的衣服脏兮兮地散发着异味，双手被手铐束缚着，两脚踩着椅子边蹲坐在上面,头靠着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小子……坐没坐相。”
大妈小声嘀咕了一句，转头就笑着跟我们说，“咱们过来谈谈。”
总之，现在的状况就是，我和芥川君并排坐在休息室里，旁边站着大妈，对面坐着少年。
辅警坐在旁边打着哈欠，似乎是对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了。
头顶的照明还是老式的白炽灯，给这间小小的屋子染上了一层昏黄的颜色。
“我有什么错？！凭什么抓我。”
对面的少年压低声音吼道。他的头发有些长，发质干枯，发尾发黄。一缕一缕粘在一起，像是松树虬结的枝丫。
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但是透过凌乱发丝，能隐隐看见一双满是怨气的眼睛。
“你偷东西又伤人，就是错。之前偷了好多次我们店的食物，就这么算了吗？”
大妈伸手一拍桌子，皱紧了眉头。
可是那个少年只是把头扭向一边，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你再这样，会被拘留的。”
大妈可能是看少年没什么反应，于是进一步威胁他。
“拘留就拘留，总比流浪街头好。”
少年依旧无视了大妈的话，偏着脑袋，似乎是觉得不舒服，放下了踩在凳子上的脚，翘起来二郎腿。
看到他毫不在意的模样，大妈叹了口气，语气稍微软了一点，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意味：“你再这样下去，怎么对得起你爷爷把你从贫民窟……”
“别提他！他根本不是我爷爷！”
少年打断了大妈的话，声音拔高了几度，带着变声期独有的沙哑。
贫民窟，大妈说这个少年来自贫民窟。
如果没有记错，芥川也是贫民窟出身的吧？
我悄悄转头看了眼身边的芥川，却发现他垂着眼睛似乎在想事情，对于两人的对话并没什么反应。
注意力回到几乎要吵起来的大妈和少年。
到现在为止，我比较关心的问题还是那少年能不能赔我医药费。这一牙之仇，实在是让人火气上涌。
“你这孩子……”
大妈有些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们今天把你带过来，也不是因为偷东西。你把人家小孩撞伤了，牙齿磕掉了，怎么也得赔偿吧。”
“没钱。”
少年撇了我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嘿我这暴脾气，这人的眼神看得真让人火大。不，不能生气，这还是个未成年，没必要跟孩子置气。
“要钱没有，要拘留就拘留。”
少年把头扭向一边，这是拒绝交流的表现。
看着他的动作，我叹了口气……看样子是白跑一趟，赔偿也要不到了。
“你这小子，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钱赔给人家，至少要道个歉啊！”
大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一下桌子，像是想拉回少年的注意力。
“凭什么要我跟他道歉？”
少年也站了起来，用铐着手铐的双手锤了一下桌子，似乎是在跟大妈比谁的声音更大。
“凭什么他能吃大餐我不能？凭什么他在节日有家人陪有人关心，而我却一无所有？”
少年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他明明是在跟大妈争吵，可是我却觉得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
有些芒刺在背的感觉。
说道节日，莫非，早在十几天前的清明节，那个少年就注意到了我和与谢野医生他们一起逛街吃饭了吗？
也就是说，他撞倒我的行为，大概也是故意的吧……
确实，那股力气太大了。根据我被柯南撞倒的经验，只是普通的撞击根本不可能让我完全反应不及，直接头磕到地。
现在我的脑门上，还贴着块纱布呢。
少年怨恨地瞪了我一眼。
“这个小屁孩只是受个伤而已，就有那么多人关心。凭什么老爷子他就算死了，都没有一个人在意？”
“凭什么我一出生就要被父母遗弃，吃不饱穿不暖。”
“凭什么他们有钱吃火锅，可是到最后老头他，连买墓碑的钱都没有，凭什么啊……”
少年越说，声音越沙哑，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了。
“……”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只觉得有些悲凉。
眼前仿佛浮现了一个画面。
在街道的一面，大家欢声笑语，舞狮舞龙热热闹闹。而在另一边，破旧的防水布和纸板搭成的四面漏风的房子里，一个老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无人问津。
我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推理小说，主角杀死了一个流浪汉，用他的尸体伪造另一具尸体的死亡时间……
只是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关心一个流浪汉消失。
他们就是城市里的透明人。
“看来那个老头把你从贫民窟捡出来是做错了。”
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芥川突然开口了，声音冷得刺骨。
“你在说什么？！”
少年又一次拔高了声音，甚至挥拳想冲上来打芥川，可是在察觉到芥川周身的低气压后，陡然停下了拳锋。
芥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只有我知道，如果那个少年再上前一步，罗生门可能就会把他撕成粉碎。
“你太弱了。”
芥川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用手指了指坐在旁边的我，“请告诉在下，你为什么要故意撞倒这个孩子？”
“因为……因为……不为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少年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说出口。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说的话语里有很多地方不成立。
犹豫了一下，他转移话题，“你说我弱，这小子不是更弱吗？凭什么说我弱？！”
他加大了音量，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给人勇气，就能掩盖什么。
“你不弱吗？保护不好那个老头。”
芥川摘下了墨镜，用一双冷漠的眼睛直视着那个少年。
“没有钱，买不起墓地就去赚钱，去偷，去抢都可以。可是你推倒这个孩子，根本无法解决问题，只是在泄愤罢了。
“你只是在怜悯你自己。”
等等，芥川你在说什么？“去偷”“去抢”……
这是在警察局教人家未成年去犯罪？
我开始害怕了。
瑟瑟发抖jpg
“你在说什么？”
大妈似乎也才意识到芥川说的话有点问题。
“喂，先生，把脸转过来，你的长相——”
一旁维持治安的警察本来因为天色已晚，有些困倦，可是现在也清醒了几分。
“弱小，不是你自怨自艾的理由。”
芥川完全无视了周围人。
“【罗生门】”
黑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往那个少年袭去。
我条件反射地想抓住芥川的衣服，可是空间太小，每个人的距离都太近，转瞬之间，黑兽已经击中了少年的面门。
不会出人命吧？
变故发生得太快，我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恍惚间，我看见黑色的雾气从少年的身上升腾而起，流向窗外，延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那是……咒力吗？
狭小的房间里一阵骚乱，我听见了少年的头撞到了墙面的闷响，听见了大妈惊慌的声音，还有警察子弹上膛的声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椅子被撞翻，警察把门口包围。
“你是港口黑手党的——”
【罗生门】
黑兽又一次吞噬了我和芥川，场景再次转换。
我松开了拉着芥川衣服的手，喘着气跌坐在地，心脏依然狂跳不止。
好，好刺激。
“哈啊……刚刚那个少年？”
喘了口气，想平静一下，可是心脏还是跳的太快。
“没死。”
芥川并排坐到了我的身边，“在下只是打掉了他的一颗牙而已。”
我：……！
这可不是芥川的作风，按照动漫里的芥川，根本不会去在意那些人的死活才对吧？
难道是在照顾我的心情吗……呃，真是意想不到。
既然那个少年没有大碍，我也松了口气，于是也有闲心观察起周围的场景来。
这次传送的地方是河边的一片草坪，可以看到月亮在水面飘忽不定的影子。水中漂浮着几片粉色的樱花花瓣，让我有些想入水的冲动。
还不知道夜晚的河水是什么样的呢……可是想到了之前的对话，我突然失去了些入水的兴致。
“抱歉，我也是弱者。”
帮不到武装侦探社的大家工作，也没有武力值超高的异能，更没有超强的身体素质。
“不，在下认为你至少比那个家伙强。”
芥川否认了我的话。
“自我怜悯的人，贫民窟到处都是……那家伙虽然被流浪汉老头救了出来，可是心还留在贫民窟。能离开贫民窟，明明已经足够幸运了。”
我想到了在贫民窟挣扎求生的芥川，想到了他被杀死的同伴。
吃喝不愁的我，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生活。
就像是行走在霓虹灯照耀下的自己，看不见光明照不到的角落里，悄无声息死去的，隐形人一般的流浪者。
就像是繁荣的都市里，来来往往为生计奔波的人，看不到城市的背面，那些用破旧纸箱木板和粗布搭起来的贫民区。
但是，芥川并不需要我的同情。
“其实，在下一开始也很鄙视你。”芥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啥……？”
我抬头想看看他的表情，结果只见到了苍白的发丝在空中飞扬。
“只是掉个牙而已，就差点哭出来。”
芥川补充道。
“……”
呃，这个就不用说了，有点扎心。
“但是你在自己认为的道路上前进，你的眼睛里看得到未来，并没有自我怜悯。”
芥川平躺下来，看着天空。
“这就足够了。”
我也跟着芥川躺了下来，夜晚的草地有些凉，潮湿的露水顺着衣服爬上了皮肤。
今天的月亮很明亮，以至于在这深沉的夜色里几乎看不见几颗星星。
芥川他，也在一刻不停地前进着啊……
命运对他是那么不公，却从来没有怨天尤人。坚定地，一往无前地前进着，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我们登上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绎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1］
但至少，要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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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少年，跟着附近的一个流浪汉生活。
流浪汉和他每天靠捡垃圾卖钱,由于大妈家的包子物美价廉,所以他赚到一点钱就会来大妈的店里买包子吃。
可是就在前几天，那个流浪汉生病了。
底层人是不会有钱治病的,更何况流浪汉的病是积劳成疾,根本就不是熬一熬就能自愈的小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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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那个少年就开始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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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就是看守所了,和动漫第一季里被炸的那个有点像。
芥川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从衣兜里掏出来了一副墨镜戴上。
“年轻人,你为什么带墨镜？”
带路的大妈看见芥川戴上墨镜,表情有些奇怪,“现在可是大晚上的。”
“在下眼睛畏光，屋里灯光太亮。”
芥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让我又一次刷新了对他的认知。
“是这样的吗……”
大妈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也没有多问，只是和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我有点想吐槽。
那么大一张印着芥川大头的通缉令贴在门口,结果芥川居然能只带上一副墨镜就大摇大摆地走进看守所？
没人认出来他就是通缉犯吗？
休息室里,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靠坐在墙边。他的衣服脏兮兮地散发着异味，双手被手铐束缚着，两脚踩着椅子边蹲坐在上面,头靠着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小子……坐没坐相。”
大妈小声嘀咕了一句，转头就笑着跟我们说，“咱们过来谈谈。”
总之，现在的状况就是，我和芥川君并排坐在休息室里，旁边站着大妈，对面坐着少年。
辅警坐在旁边打着哈欠，似乎是对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了。
头顶的照明还是老式的白炽灯，给这间小小的屋子染上了一层昏黄的颜色。
“我有什么错？！凭什么抓我。”
对面的少年压低声音吼道。他的头发有些长，发质干枯，发尾发黄。一缕一缕粘在一起，像是松树虬结的枝丫。
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但是透过凌乱发丝，能隐隐看见一双满是怨气的眼睛。
“你偷东西又伤人，就是错。之前偷了好多次我们店的食物，就这么算了吗？”
大妈伸手一拍桌子，皱紧了眉头。
可是那个少年只是把头扭向一边，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你再这样，会被拘留的。”
大妈可能是看少年没什么反应，于是进一步威胁他。
“拘留就拘留，总比流浪街头好。”
少年依旧无视了大妈的话，偏着脑袋，似乎是觉得不舒服，放下了踩在凳子上的脚，翘起来二郎腿。
看到他毫不在意的模样，大妈叹了口气，语气稍微软了一点，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意味：“你再这样下去，怎么对得起你爷爷把你从贫民窟……”
“别提他！他根本不是我爷爷！”
少年打断了大妈的话，声音拔高了几度，带着变声期独有的沙哑。
贫民窟，大妈说这个少年来自贫民窟。
如果没有记错，芥川也是贫民窟出身的吧？
我悄悄转头看了眼身边的芥川，却发现他垂着眼睛似乎在想事情，对于两人的对话并没什么反应。
注意力回到几乎要吵起来的大妈和少年。
到现在为止，我比较关心的问题还是那少年能不能赔我医药费。这一牙之仇，实在是让人火气上涌。
“你这孩子……”
大妈有些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们今天把你带过来，也不是因为偷东西。你把人家小孩撞伤了，牙齿磕掉了，怎么也得赔偿吧。”
“没钱。”
少年撇了我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嘿我这暴脾气，这人的眼神看得真让人火大。不，不能生气，这还是个未成年，没必要跟孩子置气。
“要钱没有，要拘留就拘留。”
少年把头扭向一边，这是拒绝交流的表现。
看着他的动作，我叹了口气……看样子是白跑一趟，赔偿也要不到了。
“你这小子，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钱赔给人家，至少要道个歉啊！”
大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一下桌子，像是想拉回少年的注意力。
“凭什么要我跟他道歉？”
少年也站了起来，用铐着手铐的双手锤了一下桌子，似乎是在跟大妈比谁的声音更大。
“凭什么他能吃大餐我不能？凭什么他在节日有家人陪有人关心，而我却一无所有？”
少年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他明明是在跟大妈争吵，可是我却觉得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
有些芒刺在背的感觉。
说道节日，莫非，早在十几天前的清明节，那个少年就注意到了我和与谢野医生他们一起逛街吃饭了吗？
也就是说，他撞倒我的行为，大概也是故意的吧……
确实，那股力气太大了。根据我被柯南撞倒的经验，只是普通的撞击根本不可能让我完全反应不及，直接头磕到地。
现在我的脑门上，还贴着块纱布呢。
少年怨恨地瞪了我一眼。
“这个小屁孩只是受个伤而已，就有那么多人关心。凭什么老爷子他就算死了，都没有一个人在意？”
“凭什么我一出生就要被父母遗弃，吃不饱穿不暖。”
“凭什么他们有钱吃火锅，可是到最后老头他，连买墓碑的钱都没有，凭什么啊……”
少年越说，声音越沙哑，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了。
“……”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只觉得有些悲凉。
眼前仿佛浮现了一个画面。
在街道的一面，大家欢声笑语，舞狮舞龙热热闹闹。而在另一边，破旧的防水布和纸板搭成的四面漏风的房子里，一个老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无人问津。
我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推理小说，主角杀死了一个流浪汉，用他的尸体伪造另一具尸体的死亡时间……
只是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关心一个流浪汉消失。
他们就是城市里的透明人。
“看来那个老头把你从贫民窟捡出来是做错了。”
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芥川突然开口了，声音冷得刺骨。
“你在说什么？！”
少年又一次拔高了声音，甚至挥拳想冲上来打芥川，可是在察觉到芥川周身的低气压后，陡然停下了拳锋。
芥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只有我知道，如果那个少年再上前一步，罗生门可能就会把他撕成粉碎。
“你太弱了。”
芥川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用手指了指坐在旁边的我，“请告诉在下，你为什么要故意撞倒这个孩子？”
“因为……因为……不为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少年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说出口。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说的话语里有很多地方不成立。
犹豫了一下，他转移话题，“你说我弱，这小子不是更弱吗？凭什么说我弱？！”
他加大了音量，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给人勇气，就能掩盖什么。
“你不弱吗？保护不好那个老头。”
芥川摘下了墨镜，用一双冷漠的眼睛直视着那个少年。
“没有钱，买不起墓地就去赚钱，去偷，去抢都可以。可是你推倒这个孩子，根本无法解决问题，只是在泄愤罢了。
“你只是在怜悯你自己。”
等等，芥川你在说什么？“去偷”“去抢”……
这是在警察局教人家未成年去犯罪？
我开始害怕了。
瑟瑟发抖jpg
“你在说什么？”
大妈似乎也才意识到芥川说的话有点问题。
“喂，先生，把脸转过来，你的长相——”
一旁维持治安的警察本来因为天色已晚，有些困倦，可是现在也清醒了几分。
“弱小，不是你自怨自艾的理由。”
芥川完全无视了周围人。
“【罗生门】”
黑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往那个少年袭去。
我条件反射地想抓住芥川的衣服，可是空间太小，每个人的距离都太近，转瞬之间，黑兽已经击中了少年的面门。
不会出人命吧？
变故发生得太快，我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恍惚间，我看见黑色的雾气从少年的身上升腾而起，流向窗外，延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那是……咒力吗？
狭小的房间里一阵骚乱，我听见了少年的头撞到了墙面的闷响，听见了大妈惊慌的声音，还有警察子弹上膛的声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椅子被撞翻，警察把门口包围。
“你是港口黑手党的——”
【罗生门】
黑兽又一次吞噬了我和芥川，场景再次转换。
我松开了拉着芥川衣服的手，喘着气跌坐在地，心脏依然狂跳不止。
好，好刺激。
“哈啊……刚刚那个少年？”
喘了口气，想平静一下，可是心脏还是跳的太快。
“没死。”
芥川并排坐到了我的身边，“在下只是打掉了他的一颗牙而已。”
我：……！
这可不是芥川的作风，按照动漫里的芥川，根本不会去在意那些人的死活才对吧？
难道是在照顾我的心情吗……呃，真是意想不到。
既然那个少年没有大碍，我也松了口气，于是也有闲心观察起周围的场景来。
这次传送的地方是河边的一片草坪，可以看到月亮在水面飘忽不定的影子。水中漂浮着几片粉色的樱花花瓣，让我有些想入水的冲动。
还不知道夜晚的河水是什么样的呢……可是想到了之前的对话，我突然失去了些入水的兴致。
“抱歉，我也是弱者。”
帮不到武装侦探社的大家工作，也没有武力值超高的异能，更没有超强的身体素质。
“不，在下认为你至少比那个家伙强。”
芥川否认了我的话。
“自我怜悯的人，贫民窟到处都是……那家伙虽然被流浪汉老头救了出来，可是心还留在贫民窟。能离开贫民窟，明明已经足够幸运了。”
我想到了在贫民窟挣扎求生的芥川，想到了他被杀死的同伴。
吃喝不愁的我，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生活。
就像是行走在霓虹灯照耀下的自己，看不见光明照不到的角落里，悄无声息死去的，隐形人一般的流浪者。
就像是繁荣的都市里，来来往往为生计奔波的人，看不到城市的背面，那些用破旧纸箱木板和粗布搭起来的贫民区。
但是，芥川并不需要我的同情。
“其实，在下一开始也很鄙视你。”芥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啥……？”
我抬头想看看他的表情，结果只见到了苍白的发丝在空中飞扬。
“只是掉个牙而已，就差点哭出来。”
芥川补充道。
“……”
呃，这个就不用说了，有点扎心。
“但是你在自己认为的道路上前进，你的眼睛里看得到未来，并没有自我怜悯。”
芥川平躺下来，看着天空。
“这就足够了。”
我也跟着芥川躺了下来，夜晚的草地有些凉，潮湿的露水顺着衣服爬上了皮肤。
今天的月亮很明亮，以至于在这深沉的夜色里几乎看不见几颗星星。
芥川他，也在一刻不停地前进着啊……
命运对他是那么不公，却从来没有怨天尤人。坚定地，一往无前地前进着，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我们登上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绎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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