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所谓家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背后金属书架传来了冰冷的触感。凉气从背部与架子接触的地方，蔓延到了全身。
就像是冰水一点点没过鼻尖，身体持续流失热量,手脚冰凉。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睁开了双眼，不出所料的又失眠了。
其实到这里之后的这些天，我的睡眠质量都不错,也许是因为白天太过专注于某些事情，到了晚上也就能安稳地睡去了。
可是现在，明明身体疲惫头脑昏沉，但就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头脑就越昏沉，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铅块。
这很危险。
我强迫自己清空大脑,可是有些回忆还是像雨后春笋一样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刚拔掉旧的,就有新的又冒出头。
一些本以为早就忘记的事情,在脑海里逐渐变得清晰……
人是既脆弱又坚强的生物,会被回忆伤到,又会因为自我保护机制把它深埋起来。
但是被埋起来的记忆和伤口并不会消失,反而如同瘟疫般潜伏了下来,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想起小时候，我一般都缩在衣柜里,衣柜的隔板是木头的，相比起金属温暖很多。
不过似乎还是这里比较好，印刷油墨的味道我很喜欢……木制衣柜里，只有如利刃般从鼻孔直插进大脑的樟脑丸的味道。
“你在干什么？！”
女人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
“妈妈，我想学画画,能不能……”一个五官看不太清的孩子面露惊慌，但眼底还有一丝希冀尚存。
“画画？画画有什么好的？能赚几个钱？”女人挥手扫过桌子，纸笔散落一地。
“我……”
“妈妈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家里没钱给你培养什么兴趣爱好知道吗？你要懂事要听话！”
女人说着说着，自己就哭起来了。她一把拽过那个孩子的衣领，猛地将他推进了衣柜。
“咚”地一声，柜门被用力关上了。
“你就待在这里，不到天亮不准出来，好好反省。”女人的声音隔着柜门听不真切。
“……”
由于柜门被关住了，没有一丝光能落进那个孩子的眼睛，他不哭不闹、面无表情地坐在衣柜里面一整夜。
第二天拖着僵硬的身体出去，却在刚走出柜子后，就被地上的纸笔绊了一跤。
然后他木着一张脸，捡起了地上满是鞋印的纸，和碎裂的笔，一个个扔进了垃圾桶。
我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旁观者。说实话，我完全搞不懂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作为“家长”的控制欲吗？
现在回忆起来，画面里最鲜明的，不是女人红色的裙摆，反倒是头顶昏黄的灯光。
周围的一切，桌子、衣柜、画纸、笔，还有女人的脸，都像是化入水中的水彩颜料，被融入进了灯光里。
它们扭曲成了漩涡的模样，最终搅拌混合就成了深渊般纯黑的颜色。
监护人带着我从深渊里逃了出来，可是，那里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深渊呢？
冷漠的深渊。
除了一开始，我们之间没有视线接触，仅有的几次对话也如同陌生人那般。我的声音，也没有人能听到。
无人回应。
抬起手，感知着衣物布料，我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术刀。一时间，竟无法分辨出是自己的手指更凉，还是金属制品手术刀更凉。
看着脑海里的画面，我却并没有之前溺水者那般窒息的感觉。
只是心情出离平静，像河边被水冲刷的石头那般冷硬，任河水流动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自己只不过是个旁观者，旁观着水流动，旁观动画剧情发展……
如果石头就此消失，水依然流动，故事依旧继续，我在这世上又能留下什么痕迹呢？
也许所谓的改变，到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嘀嗒。”
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地上，疼痛的刺激让大脑强制停止思考。
我把手术刀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不是说好了要改变的吗？不要再陷进过去了。
坐起身，抬手捏了捏鼻梁，我深深叹了口气。
左右也睡不着，不如找一找出去的办法……就算出不去，也能找几本书打发长夜。
小心翼翼地用脚试探着地面的高度，我从书架底部跳了下来。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室内，给周围的一切蒙上了一层浅蓝色的轻纱。
相比周围的世界，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哗啦！”
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循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望去，我看见窗户被什么东西撞碎了，玻璃碎屑在空中飞扬，反射着银色月光，一瞬间看起来竟然像是天边的银河。
破窗而入的，是小龙咒灵。
什么嘛……居然找过来了吗？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不值得你过来找我。
可是它却并不在意我究竟是什么想法。小龙咒灵落到了我的面前，此刻的它比我高大的多，却趴下身来，摆出了一副骑士对国王臣服的姿态。
这本该是非常帅气的景象，此刻在我看来却有些滑稽——理由是它的毛发都被我剪秃了。
“喂，咱们快跑哈哈哈，撞坏了人家玻璃，被抓到是要赔钱的！”
抬手揉了揉笑出生理性泪水的眼角。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了出来，是因为它看起来太滑稽了吗？
……
说是要跑路不赔钱，结果我还是指挥小龙咒灵把今天赚到的钱都压在了破碎的玻璃窗旁边，也不知道够不够。
于是忙活了一晚上，我又变得一贫如洗了……生活就是这么跌宕起伏。
而且，跟你们说一个悲伤的故事，因为我把小龙咒灵的毛剪秃了，所以如果骑在它背上是找不到抓的地方的，如果强行骑上去很容易被甩出去……
所以现在的状况是，我被它用爪子勾着后衣领，往外飘。
看起来应该会很挫吧。
说起来，我确实是一个很挫的伙伴。这么久了还只是把它当成交通工具用……这样的自己，与养母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剪掉了它的毛发，把它关进房间里……完全没有考虑过它的感受。
确实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人就像是镜子，会将父母对待自己的态度，投射到另一段关系里。
比如说，黑时宰恶劣地对待芥川，那么芥川也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樋口。
……
芥川龙之介捧着一本书，坐在商场门前的台阶下，借着路灯不算明亮的光阅读。
青年人腰板挺得笔直，周身气质冷冽如松，可是如果再看得仔细些，就能发现他读的认真的那本书，封面上写着《育儿手册》。
放在他身边的袋子里还装着一本在jk中非常受欢迎的《月刊少女罗曼史》，以及一套《萌爱》的单行本……
怎么看都和他的画风不一样。
“叮铃铃。”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芥川龙之介翻页的动作。他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哥哥，你还不回来吗？饭菜都凉了。”电话另一头的妹妹的语气听起来很柔和，像是热腾腾的红豆糕。
“咳咳，知道了，马上。”
芥川龙之介挂断了电话，回头看了眼灯光已经完全熄灭了的商场。在商场里，他里里外外找了几遍，到最后直到商场关门，都没有找到人，于是他就想着在外面等，等到了现在。
不过，看样子是等不到人了。
他把手中的书合上，塞进了纸袋里。
提起袋子，入手有些沉重……听说，女孩子都挺喜欢少女漫画，也不知道这套书妹妹会不会喜欢。
青年步伐沉稳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不时咳嗽两下。
即将消失在街道尽头时，他若有所感地回过头，看了眼天边泛着蓝色光晕的月亮，却什么也没看见。
“是飞鸟吗？”
……
夜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好在衣服质量足够好，不至于让我从半空中掉下去。
临近武装侦探社的宿舍楼了，远远就能看见两层小楼里透出来的灯光……周围房子的灯早就熄灭了，唯独这一栋依旧灯火通明。
我突然有些不敢继续上前了，也不太敢见到武装侦探社的大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回家就会受到家长的责骂。
趁我一时失神，小龙咒灵松开了爪子……
亲测，人在过度惊慌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
闭上眼睛，心跳猛烈加速，周身被失重感笼罩……我怀疑小龙咒灵在报复我，但是没有证据。
该不会被摔死吧？
似乎是永无止尽的坠落，又似乎只是在下一个瞬间，我落进了一个怀抱里。
在接触到那个人的瞬间，身体就像是《精灵宝可梦》中的精灵球一样变大了。头顶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挠的我的耳朵有些发痒：
“欢迎回来，小修治。”
这是个似曾相识的温暖怀抱，但确实给人以安全感。这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像是在无尽的坠落之后，依然有人能拖住你，让你不至于坠入真正的深渊……
太宰先生拉着我的手把我放到了地上，但我还是有些恍惚。
“喂，太宰，人找到了吗？”
与谢野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生喘着气从街道另一边跑过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蝴蝶发夹也有些歪了。
“已经找到了哦。”
太宰先生摇了摇我们相握的手……
顺势，与谢野医生也就注意到了，我手腕上还在淌血的伤口。
“所以说，小修治。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两天总是受伤吗？”
与谢野医生的笑容里冒着黑气，像是个混世大魔王。
我大概能预料到自己有些悲惨的未来，可尽管被训斥着，却能感觉到一股暖意却从胸口涌出。
这种像是冬天里晒过太阳的温暖被窝的蓬松感觉，就是家人吗？
……
“乱步，你有找到什么让这孩子恢复的办法吗？”
一旁的银发剑士问穿着英伦风侦探服的少年，其他几位社员也陆陆续续赶到了这边。
“我们帮不上忙，哈咻……”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哈欠，“还是嘚看他自己怎么做。”
“但是我们可以给他一个回归拥抱。”少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一起过去吧？”
……
不是作为旁观者，而是身处在人群中的感觉，就像脚踩在棉花上一般不可思议，至今我依然觉得那一晚只是我的一场梦镜。
事后，我也知道了为什么武装侦探社的大家会放心我一个人出去——原来是太宰先生在我衣服内侧放了窃听器。
还以为自己拆下来的三个已经够多了呢，没想到太宰先生居然放了五个。
那么——
芥川叔叔，你说过的话，太宰先生应该都听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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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冰水一点点没过鼻尖，身体持续流失热量,手脚冰凉。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睁开了双眼，不出所料的又失眠了。
其实到这里之后的这些天，我的睡眠质量都不错,也许是因为白天太过专注于某些事情，到了晚上也就能安稳地睡去了。
可是现在，明明身体疲惫头脑昏沉，但就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头脑就越昏沉，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铅块。
这很危险。
我强迫自己清空大脑,可是有些回忆还是像雨后春笋一样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刚拔掉旧的,就有新的又冒出头。
一些本以为早就忘记的事情,在脑海里逐渐变得清晰……
人是既脆弱又坚强的生物,会被回忆伤到,又会因为自我保护机制把它深埋起来。
但是被埋起来的记忆和伤口并不会消失,反而如同瘟疫般潜伏了下来,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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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似乎还是这里比较好，印刷油墨的味道我很喜欢……木制衣柜里，只有如利刃般从鼻孔直插进大脑的樟脑丸的味道。
“你在干什么？！”
女人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
“妈妈，我想学画画,能不能……”一个五官看不太清的孩子面露惊慌，但眼底还有一丝希冀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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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妈妈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家里没钱给你培养什么兴趣爱好知道吗？你要懂事要听话！”
女人说着说着，自己就哭起来了。她一把拽过那个孩子的衣领，猛地将他推进了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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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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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旁观者。说实话，我完全搞不懂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作为“家长”的控制欲吗？
现在回忆起来，画面里最鲜明的，不是女人红色的裙摆，反倒是头顶昏黄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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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人带着我从深渊里逃了出来，可是，那里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深渊呢？
冷漠的深渊。
除了一开始，我们之间没有视线接触，仅有的几次对话也如同陌生人那般。我的声音，也没有人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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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脑海里的画面，我却并没有之前溺水者那般窒息的感觉。
只是心情出离平静，像河边被水冲刷的石头那般冷硬，任河水流动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自己只不过是个旁观者，旁观着水流动，旁观动画剧情发展……
如果石头就此消失，水依然流动，故事依旧继续，我在这世上又能留下什么痕迹呢？
也许所谓的改变，到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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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它却并不在意我究竟是什么想法。小龙咒灵落到了我的面前，此刻的它比我高大的多，却趴下身来，摆出了一副骑士对国王臣服的姿态。
这本该是非常帅气的景象，此刻在我看来却有些滑稽——理由是它的毛发都被我剪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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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揉了揉笑出生理性泪水的眼角。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了出来，是因为它看起来太滑稽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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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忙活了一晚上，我又变得一贫如洗了……生活就是这么跌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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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的状况是，我被它用爪子勾着后衣领，往外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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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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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知道了，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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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样子是等不到人了。
他把手中的书合上，塞进了纸袋里。
提起袋子，入手有些沉重……听说，女孩子都挺喜欢少女漫画，也不知道这套书妹妹会不会喜欢。
青年步伐沉稳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不时咳嗽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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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飞鸟吗？”
……
夜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好在衣服质量足够好，不至于让我从半空中掉下去。
临近武装侦探社的宿舍楼了，远远就能看见两层小楼里透出来的灯光……周围房子的灯早就熄灭了，唯独这一栋依旧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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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测，人在过度惊慌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
闭上眼睛，心跳猛烈加速，周身被失重感笼罩……我怀疑小龙咒灵在报复我，但是没有证据。
该不会被摔死吧？
似乎是永无止尽的坠落，又似乎只是在下一个瞬间，我落进了一个怀抱里。
在接触到那个人的瞬间，身体就像是《精灵宝可梦》中的精灵球一样变大了。头顶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挠的我的耳朵有些发痒：
“欢迎回来，小修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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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太宰，人找到了吗？”
与谢野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生喘着气从街道另一边跑过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蝴蝶发夹也有些歪了。
“已经找到了哦。”
太宰先生摇了摇我们相握的手……
顺势，与谢野医生也就注意到了，我手腕上还在淌血的伤口。
“所以说，小修治。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两天总是受伤吗？”
与谢野医生的笑容里冒着黑气，像是个混世大魔王。
我大概能预料到自己有些悲惨的未来，可尽管被训斥着，却能感觉到一股暖意却从胸口涌出。
这种像是冬天里晒过太阳的温暖被窝的蓬松感觉，就是家人吗？
……
“乱步，你有找到什么让这孩子恢复的办法吗？”
一旁的银发剑士问穿着英伦风侦探服的少年，其他几位社员也陆陆续续赶到了这边。
“我们帮不上忙，哈咻……”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哈欠，“还是嘚看他自己怎么做。”
“但是我们可以给他一个回归拥抱。”少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一起过去吧？”
……
不是作为旁观者，而是身处在人群中的感觉，就像脚踩在棉花上一般不可思议，至今我依然觉得那一晚只是我的一场梦镜。
事后，我也知道了为什么武装侦探社的大家会放心我一个人出去——原来是太宰先生在我衣服内侧放了窃听器。
还以为自己拆下来的三个已经够多了呢，没想到太宰先生居然放了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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