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_看来还是吃太饱了[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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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府城贡院门外,人群摩肩擦踵,个个都争着往前头挤去,忽而贡院的大门被打开,几位穿着官服大腹便便的官爷走了出来,敲了敲锣,高声喊道:“都退后些,放榜!”

  却原来今日是秋闱放榜,这些往前挤着的人要么是替主家看榜的下人,要么就是书生本人,此时眼睛都直勾勾往那黄榜上瞧,从上往下,唯恐漏掉了主家或是自己的名字,人人脸上都是忐忑不安的神情,而后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端看那榜上有无他名。

  林翰采也是等待放榜的考生一员,不过他不用同人挤着,自有小厮儿代劳,此刻便焦急地在靠近贡院的茶楼里等着消息。虽然他自觉这次准备充分,且在考试中发挥超常,下笔如有神,但还未尘埃落定看到榜上有名,便一直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只觉度日如年、心浮气躁的林翰采终于看到了大堂门口自家小厮儿,小厮满头大汗,衣裳全皱巴巴的,但脸上神情却是喜气腾腾,林翰采见他如此,总算放下心来,只听小厮欢天喜地道:“官人,中了中了,还是第十名!”

  林翰采闻言,脸色大喜,他上回已考过一回,知晓自己的水平大约只在中等往上,这次能中榜已是心满意足,烧了高香,然而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是如此名列前茅,竟在第十名!

  周围的人都是等待放榜的同级生,此时听到林翰采的好消息也纷纷上来道喜,算是沾点喜气,以期待会也能收到自己的好消息。林翰采回过神来,也向贺喜的同级们道谢,态度谦逊,总算不招人眼。

  不巧的是,隔壁包厢的正是那日秋闱第一场考完后,找上林翰采要买他自热锅的富家纨绔。这位小官人姓王名灏,乃府城盐商之子,身为家中独子自是得宠,今日看榜都是前呼后拥一大群下人。王灏此时也得了自己落榜的消息,不过这落榜实属意料之中,王小官人也丝毫不失落,中不了举,他自可以回去继承百万家业,该失落的是他家那望子成龙的爹。

  众人向林翰采道喜的时候,隔壁包厢门也打开,王灏正想着上哪家酒楼花天酒地一番,就看到大堂中间站着的林翰采!王小官人眼前一亮,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那日参加了一场秋闱,考卷上的题目写的什么,全然没记住,反倒是将对面号房的书生一日三餐吃的菜色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日询问无果后,他遍寻各家酒楼,就是没找到同样味道的菜色,他让下人专门跑乐县去找,东沧书院名下书坊也问了,就是没发现有卖同样吃食的,实在是牵肠挂肚,越是吃不到,便越是想知道,那么香的东西,吃起来是何神仙滋味。

  王灏欢喜上前,一把挤开别人,激动地朝林翰采道:“这位兄台,缘分呐!在这又遇到你了!”

  林翰采懵了一下,待看清楚人,立马回想起考场外被人抓着要买东西的一幕,但此时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便也客客气气道:“这位公子找在下可有何事?”

  王灏立马道:“兄台,你那日说是你们书院自产的吃食,我派人去乐县问了,也没问到你们书院有卖这些东西哩!”

  林翰采没料到,此人为了一点吃食,竟还专程派人去乐县找了,不过他再次回味了一下自热锅的美味,心底暗道,此等美味确实也值得走一趟。可惜这些自热锅因着防腐工艺一般,都必须在半月内吃掉,他的那些自热锅和酱料如今都尽数吃完了,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品尝到。

  林翰采道:“抱歉兄台,上次是在下没说清楚,那些吃食是书院堂长见我等学生在号房中吃食不便,才拜托食堂自产内销的,本是应对考试特殊情况,自然无对外出售的。若是要吃到,恐怕得等来年二月的会试了。”他没说的是,便是来年会试,书院恐怕也只会发给内部学生,这位公子也是尝不到的咯。

  他不说,王灏也猜到了。然而有钱纨绔的想法,林翰采这等普通老百姓也是捉摸不透的,他绝对想不到,这位王公子后续能为了一口吃的,直接转学去了东沧书院。王老爷原本还以为自家儿子会借着落榜之由,不愿再去上学,这次见他竟是主动要求转到东沧书院,说是比起府城的榕山书院,东沧书院的学风更适合他。王老爷见他还有拳拳向学之心,立马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放榜后,各大书院都陆陆续续知道了今年秋闱的中举名单,然而今年的江浙考场属实有些出人意料。本朝规定江浙行省乡试取蒙人五人,色目人十一人,南人二十八人,共计四十三人,然而实际录取过程中,色目人的名额往往不足额,参加考试的南人却是数以千计,因此竞争非常激烈。

  婺州路的丽泽书院乃金华学派的发源地,培养了不少名家,而福州路的榕山书院因得朱子之学髓,为朱子理学的嫡传学派,两大书院并肩,为江浙行省最为有名的书院,往年两院的考生几乎霸占了秋闱中南人录取榜单的大半,然而今年,却是横空出了一匹黑马,来自福州乐县东沧书院的数名考生名列前茅,打破了丽泽书院和榕山书院的霸榜地位。

  此种现象让几乎其他所有书院都注意到了这所注重实学,博采众长,被不少人抨击为“异端”学说的东沧书院。而正身在田庄代替谢时监工干活,便被急急召回去处理学院庶务的岑羽也是一脸懵,“不是都吩咐好了,还有哪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办的?”

  下属将今年书院出了多名举人,且大多名列前茅的消息告知他,为难道:“近日书院源源不断收到了众人入学或是转学的申请帖子,数目过多,是往年的十倍之多,属下不知如何处理,还请您示下。”

  岑羽乐了,这群小兔崽子竟如此争气?!这倒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书院内,很多消息灵通的学子也得到了放榜的消息,都与有荣焉得很。傅囿也是其中之一,还同人分享一些小八卦,“你们是不知道,咱们书院食堂给自家考生准备的应考自热锅,如今可是在外边的学子中出了名,据说有几位跟咱们同一考场的别院考生,落榜后还去举报咱们书院的考生影响考场秩序,那考官一看举报信,好家伙,理由竟然是别人的吃食太香,以至于他食不下咽,集中不了精神,这不是笑话嘛!”

  高率笑道:“自己定力不足,反倒怪他人,难怪他不中了。”

  蔡骅也点头赞同,“咱们自己准备的东西,既不舞弊,又不违反考场秩序,自然是可以正大光明地使用。”

  傅囿继续道:“我爹有一个生意上结交的朋友,他家的公子说是今年也要转到咱书院来上学,说是东沧书院的学风更好,然而他上次到我家做客,却是问起咱们书院的自热锅,我就同他说,咱不仅有自热锅,还有比自热锅更香更好吃的食堂饭菜呢!”

  蔡骅逗他:“既然自热锅你瞧不上眼,那不妨把你上次买的那一堆让给我几个,我可没试过那秃黄油口味的。”

  傅囿闻言,立马机警地摇头,“我可没说瞧不上咱家自热锅,那些可都是我的心头宝,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等到食堂再出售的时候也不知啥时候了,你甭想觊觎它们!”

  本不欲参与该话题的韩宁闻言,提醒了一句:“谢先生说,最好在半月内吃完,你小心吃坏肚子。”

  傅囿嘿嘿道:“放心吧,我都是吃完一罐再开一罐的,保准可以再藏一个月,再说了便是拉肚子,那我也心甘情愿。”

  诸人摇头,另起了个话头,“听宋公说,书院来了一位历数之学的大家,将作为我们这一级学生的教习,你们可曾听闻这位秦教习的名头?”

  韩宁身为山长的侄子,自然知道一点内幕,也不吝啬分享:“秦睢系秦九韶之子,乃隐世不出的数学大家,博学多识,星历算数,无所不览,能得之授业,是我等之幸。”

  提起秦九韶,在座诸位学子很少有不知其人的,此刻皆哗然,新来的先生竟有如此大的来历,这会便是不专此道的学子都肃然起敬,且期许一睹先生的风采。

  在吃了两天书院食堂后,秦睢最后还是答应了宋郗和韩伋的邀请,留在东沧书院担任教习,他亲笔写了一封家书,这封信同书院安排的接人马车一同启程去往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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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备受秦大家学识探讨“折磨”的谢时躲到了梅林斋韩伋这儿,韩伋用上好的银丝水芽团茶招待他,问道:“既感到困扰,何不直言拒见?”

  谢时趴在案桌上,双手托腮,放空回忆了一上午数学知识的脑子,有气无力道:“那多没礼貌,而且说起来这也不算困扰,秦大家很有分寸,只是他老觉得我是个隐藏的数学天才,说我若是深研,必成为一代数学大家,这如何不让人压力老大。拜托,我只是一个厨子,顶多再算一个农夫,搞不来搞不来。”

  韩伋被他一通接近自言自语的大白话给说笑了,看着他的目光有着不自觉的纵容,“他倒是有眼光。”

  谢时没听清,问他说的什么,韩伋也不重复,只道:“我明日便将他安排去给学生当教习,一天下来全是课,恐怕就没时间找你探讨了。”引得谢时大赞一声好。

  说得多了,谢时端起茶杯,浅啄了一口,忽然他像发现了什么,问韩伋:“此茶叫什么?前几日有一位学生上门拜访,硬是塞给我几块团茶,说是不值钱的谢礼。我尝了之后,发现此茶不仅泡茶好看,味道也一绝,好似就是今日韩兄你泡的这种茶。”

  韩伋顿了顿,忽然道:“那位学生可是姓韩,单名一个宁字?”

  谢时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能让韩伋喝到的茶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团茶,再加上韩姓罕见,这两人却皆是韩姓,他微张嘴,惊道:“韩宁不会是你儿子吧?!”

  韩伋:…………

  门外隐约传来两道憋不住的笑声,屋内,沉默,漫长的沉默徘徊在两人之中,韩伋看着他,眼神幽幽,仿佛在看谢探微方才是不是将茶水喝到了脑子里。

  脱口而出后就后悔不已的谢时此时只想原地遁走,若不是脑子进水了,他不会问出这样的傻话。

  终于,韩伋开口,打破了诡异的寂静,他淡淡道:“阿时以为我是何年纪?”

  谢时此刻双手捂脸装死,看不见神色,但从他通红的耳朵便知道他此刻糗大了,含糊的话音传来:“我错了,伋兄今年年方二十,还是一枚才貌双绝、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可谓是我朝青年典范,当代名士之首!”

  低低的笑声传来,见韩伋不生气了,拍完马屁的谢时才敢放下手掌求和。

  韩伋笑着看他,道:“你又错了,伋今年二十有六,未曾婚娶,尚无儿女,韩宁乃我兄长之子,吾之侄子,阿时可记住了?”

  谢时赶紧点头,乖巧道:“我记住了,原来韩宁是你的侄子……等下?韩宁竟然是院二代?!”反应过来的谢时惊了,这孩子真低调,平日里的言行和作风完全看不出来来头这么大!再细细一想,韩宁确实眉眼间有几分韩伋的影子,难怪他第一眼见到那孩子就觉得面善,就连那酷哥的性子也好像他叔叔韩伋……

  “我不曾允许他以山长侄子的身份上学,这件事,阿时可要保密。”谢时自然无不答应。

  见谢时因为方才闹了个大乌龙,此刻仍有些不自在,韩伋贴心地转移了话题,问起谢时田庄的事。

  谢时因着这几日被秦睢的事绊住了,好几日没关注田庄房子的进度,见韩伋感兴趣,便邀请他一同去田庄一探,韩伋欣然前往。

  谢家的田庄,比起数日前,已然完全变了个样,一栋栋四四方方的水泥平房伫立在田野旁,里头虽然布置得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张木板床和一些储物柜,但是对于建造和见证这些房子诞生的人来说,却是震撼不已的奇迹之物。

  “老夫身为泥瓦匠,干了大半辈子,若不是亲眼所见,哪敢相信这是几天就盖好的房子诶。瞧瞧,这么结实的墙,就算是用攻城木也撞不开一个洞啊,这屋子风肯定刮不走,雨肯定也进不来,真是好房子,好房子哩!”

  “这等好房子真的是让我们住的吗?”不少人都不敢置信,哪怕这件事情在开始造房子的时候,管事就已经同这些流民说过了,但是不到最后真正入住,谁知道这是不是吊着他们好好干活的假萝卜呢。虽然这谢大官人是个善人,流民们倾向于相信他,但不免心底嘀咕。

  等到房子建成后,这种嘀咕便更深了,这房子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好,瞧着比他们乡间的富人家房子都要结实坚固,他们这些流民们何德何能能住到这样的好房子里。

  所有水泥房子都已经落成后,黄午再次敲锣,召集所有人,包括田庄里原来的农人,开始按照谢时的安排分配平房入住。谢时虽然建房子的初衷是为了安置这些流民,但是总不能亏待了原来的田庄农户,因此在修建房子时便打算好了,若是原有的农户们意愿搬入新的水泥房子,同样批准,至于空出来的老房子便用作厨房和库房等。

  黄午根据流民和农户们自个儿的意愿,一一分好,拖家带口的一家子人便住一间小平房,在男女分开的基础上,大的平房用来安置孤家寡人的流民,最后只剩下老人和一些孤儿没有着落。

  不少小孩子都露出了忐忑的神情,唯恐自己被再度抛弃,老人活到这个岁数,则大多已然认命,神色漠然。黄午高声道:“接下来,宣布老人和一些小孩的住处。咱们主家谢大官人仁善好施,关怀孤寡,特设立养济院,凡有单老孤稚不能自理者,皆可收入养济院,赡给衣食住宿,每令周足,以终其身!”

  “你们这批流民中的老人和孤儿是养济院的第一批入住者,后续可能也还会有其他人,这养济院就在离田庄最远的那块地儿,也是我们这次建造的那栋三进的大平房里。其余人各自安排,念到名字的老人和孤儿便跟着我走。”

  靠近田庄边缘的那栋三进房子,不少流民原先都以为那是修给主家的房子,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作为养济院,专门收留无人赡养的老人和小孩的!这谢大官人莫不真是菩萨下凡,竟愿施如此善举!这养济院从前可是只有皇家和官府才会开设的存在。

  老人和孤儿被安排到了养济院,黄午还按照谢时的吩咐,从流民和原来的农户中,挑选出几个手脚和品行都不错,平日里尊老爱幼的妇人,安排到了养济院,领一些月俸照顾里头的老人孤儿,带着女儿阿苹的王氏便是其中一位,负责给养济院的老人孩子裁剪和缝补衣服。

  这些老人孤儿也不是什么都不需要干,坐等着谢时养活。养济院里设有学堂,谢时出钱请了几位乡间私塾夫子来给这些孩子上课,这些孩子还需要打理好自己之外,帮忙清扫养济院。老人们也需要力所能及地干一些手工活,额外增加养济院的收入。

  虽然不是白吃白住,但这些能入住养济院、从此以后无需再漂泊的老人孤儿,却是心存天大的感激,有不少人都偷偷地给谢时立了长生牌。

  水泥房子建成后,流民们被重新分配了工作,有些擅长农事的青壮便固定在田地干活,体弱或是不擅农活的便纳入后勤,一些在拌水泥建房子时表现突出的人,便组成了施工队。仿佛玩经营游戏上瘾的谢时如今拥有了水泥,便再也瞧不上过去的泥土路和旱厕了,房子建好后,基建还没完全结束,在人们经常走动的田间主干道上,刚刚招编的施工队便开始了铺路作业,待铺完路之后,等待他们的还有新式的厕所,或许还有谢时突如其来的其他点子……

  此时两人走在已经干了的水泥道上,鞋履底下干干净净,不沾泥土,韩伋可以想见,若是车马跑在这样平坦的大道上,速度肯定比从前快上一倍不止,且造价低廉,此乃真正的国之利器也。

  韩伋想了想,问身边的人:“阿时以为,这天下何如?”

  正感叹水泥路就是好走的谢时不明就里,却还是如实道:“王朝将崩,又是新一轮的群雄逐鹿,问鼎中原。”

  韩伋早已料到了他的回答,但却被他的胆大发言惊了一瞬,他再问:“那阿时以为,什么样的人能成为这天下之主?”

  谢时正想岔开这个略有些沉重的话题,就见到远处的齐俟见到他俩,快步朝这里走来,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便也没有听到身后的男人低低应了一个“好”字。

  齐俟上前行礼,谢时替他邀功,“齐教习恪尽职守,日日守在营地边上,夜间也派人巡视,多亏了他和其他一些壮士,这上百号流民才安安分分安顿下来,无人敢作妖。”

  韩伋看了他一眼,道:“辛苦了,齐四。”

  齐俟躬身道:“这点小活,不敢担主上这句辛苦,且谢公子安排妥当,我们只是从旁辅助罢了。”

  谢时对韩伋道:“如今流民之事也已妥善安排好,齐教习再留在此地,便有些大材小用了。山长可另有其他安排?”

  韩伋同谢时商量后,便让齐俟留下十人在此驻守,他和其余人等便回书院去,另有要事吩咐。齐俟自然应下,退下去安排人。

  作者有话要说:你的小可爱突然上线!我今晚再写一点,期待明天早点更新!感谢在2021-08-0523:45:00~2021-08-0623:5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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