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08章_被退婚后,我和魔道大佬互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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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0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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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腾空而起,迅速钻入云层。

  飞得越高,车厢内就格外沉闷,只能听到窗棂外呼啸嘈杂的风声。

  慕朝抱剑坐在一旁闭目假寐,江文薏不由打量了几眼,他坐得很直,白皙的侧脸微微偏向一边,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

  记忆中,江雪深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无论自己抢了什么闹了什么,她永远都是含着一双虚伪的眉眼,表现得无动于衷。除了百花台那一次,便没有见过她有什么情绪失控的时候。

  不对,好像也是有的。

  两年前的鹿野山,在枯藤树桩下,见过她哭。

  江文薏失神地想起那个时候的情景,又很快收回思绪,故意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往脖颈上拂了拂香汗,看着对面的姣容,默了一下,忽然惊讶了一声:“啊,这是姐姐的吧。”

  三分的惊诧,七分的得意。

  慕朝撩起眼皮看去。

  是一块素雅的帕子,不是什么特别矜贵的材质,微微泛着兰香,帕子的右下角绣着一个娟秀小巧的“雪”字,比帕子的颜色更深三分,不仔细很难发现,全是女儿家的小心思。

  这是江雪深送予顾轻尘的。

  是去年乞巧节的时候送的,不止这块帕子,还有亲手烧制的瓷器。帕子辗转来到了江文薏手中,瓷器前些日子打碎了。

  江文薏勾起唇角,讥诮地看着她,想看她震惊,愤怒,难过的表情。

  但却只看到对面的少女凉凉地瞥了一眼,又继续闭目假寐,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江文薏刚想继续嘲讽几句,便听他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落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更为凌冽。

  他说:“再打扰老子睡觉,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魔尊大人,有严重的起床气。

  江文薏愣了愣,气得险些咬碎了牙。

  雁归山共七座高峰,立于云海之巅。赤金的薄云将山岩烫成绯色,延落在九层银河中如烫金的绸缎飞泻而下。

  论剑峰是其中最高最宽阔的一座,也是连接其余六峰的阶梁,山腰彩云环绕,每层密林都有奇珍异宝,珍禽异兽,至顶峰后更有整个修真界最大的宝械库与论剑台。

  论剑大会在即,所有门派新秀都需齐聚参加。

  考核成绩不止是排序的问题,更代表着自己宗门与师门的颜面。

  月休还未结束,便有一批弟子抱着临时抱佛脚的心态提早回来修行。

  但现下,本该庄严肃裹的论剑台上却一片嘈杂热闹。

  有几个刚回来的弟子路过,忍不住拍了拍旁边的剑宗弟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剑宗弟子朝论剑台的方向扬起下巴:“还能什么事,那废柴招惹到萧师兄了。”

  那人一愣:“哪个废柴?”

  “你说呢。”

  那人随即恍然。

  众所周知,雁归山有两大废柴。

  第一废是江雪深,用着最好的资源做最废的柴。不过因着她毕竟是仙门江家的嫡长女,众人不喜欢她也就是明嘲暗讽一下,至多就是玩点小把戏欺辱一下,断然不敢当众凌/辱。

  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剑宗的王知勇。

  王知勇与其他弟子不同,背后没有宗门背景。

  他小时候是黄龙村放牛的,长到七八岁都不识几个大字,原本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结果十岁的时候父母被土匪残害,眼看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年迈的奶奶便卖了家当给他凑了路费来仙门拜师寻条生路。

  他只有微不可见的灵根,并没有修真的天赋,剑宗长老看他可怜还是收为了外室弟子。

  天资受限,又没有背景,他就这么成了比江雪深更废的废柴。

  如今这废柴,月休都没回家,在这里对着木桩练了十来天,刚刚一个没憋住,一口劳累的浊血喷到了前来训练的萧图南的鞋尖上。

  萧图南穿着一身素色校服,却仿若穿出一股子纨绔的味道,他梳着简单的高马尾,金色的发带散落在脸侧,将那张俊秀的面庞衬得更骄横了些。

  萧图南一脚高抬,结实地踩在王知勇背上,另一只脚落在他面前,看着鞋尖那抹扎眼的红,脸色十分阴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王知勇抹了一把嘴角的残血,想爬起来,但被死死踩着背,只能跪缩在地上,用袖口去擦鞋尖,边擦边憨笑:“萧师兄不好意思,你别……别生气,我帮你洗干净……”

  他话音刚落就被一脚踢在脸上,硬生生飞了出去,撞在石阶上,又滚了下来,蓦地吐出一大口血。鼻子也因为撞击,鲜血直流,看上去有些可悲的滑稽。

  围观的弟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知勇脑袋撞得嗡嗡耳鸣,好半天才甩着头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对不起萧师兄,是我不好……”

  话含了一半,又被凌空一脚踩在胸口。

  “像你这样的人都能入仙途,是对修真界最大的侮辱。”萧图南看着他这副怯懦的样子就来气,“这世间可做的事情这么多,放牛不是你的专长吗?你不如回乡下去放牛。”

  周围哄堂大笑。

  王知勇痛得睁不开眼,半晌,才颤颤巍巍的开口:“对不起啊萧师兄……”

  对不起,不好意思,是我的错。

  这是王知勇的标配口头禅。

  萧图南太阳穴颤了颤,实在受不了与这种废物师出同门,脚尖用力,碾过他的衣襟,将那点未干的血迹蹭得晕成一片,脸色就更黑了:“你和江雪深两个人倒不如打包一块儿去放牛,做对废柴夫妻,反正没用到一块儿去了……”

  此言一出,周遭吹口哨的,讥诮的,附和不止。

  有人趁机八卦道:“可不是,听闻她被顾师兄退婚了!”

  “那可倒好,我有希望了!”

  “就你?人家顾师兄和文薏郎才女貌,有你什么事!”

  论剑台上笑开一片。

  忽然人群中有人道:“江雪深来了!”

  只见不远处的山阶下,有个身着校服,梳着简单发髻的少女,背着三尺青锋,正漫不经心地朝他们走来。

  论剑台有瞬间的安静,片刻后那些笑意非但没收敛,反而更放肆了,仿佛就是要笑给她听。

  有人吹了个口哨吆喝道:“哟,江师妹是来救小情郎的吗?”

  这话当着女孩子面讲委实过分。

  王知勇被踩着爬不起来,只能腾出手撑着地面,讷讷道:“大家别乱讲,这样有损师妹的名誉……”

  但哪里有人听他讲话。

  萧图南收回脚,往前方看去,正看到江文薏扶着心口,杨柳扶腰,走得很是吃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而她前方的江雪深却大步流星,生龙活虎。

  修真界没有什么藏得住的八卦。

  江雪深害得江文薏身陷赤海,险些丧命的事早就传了好几轮。

  江文薏脚步顿了顿,忽然有些气短,偏过头咳嗽起来,似是怕别人听到担心,她咳的很是压抑,但隔着几步远,大家还是看到她的脸色很是苍白。

  但即便苍白,却依旧不改尽态极妍之姿。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往前走,终于没撑住,往旁边晕去。

  却没有倒在想象中冰冷的青石砖,而是被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眼睫颤了颤,声音轻轻的:“萧……萧师兄……”

  萧图南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唯恐坏了她名声,只抱了一下便转交给了就近的女修,随即起身,冷笑一声,冲着前方喊道,“听闻江师妹身中水毒,如今看来倒是没什么事。”

  那少女却脚步不停,甚至没看他一眼。

  萧图南脸色一黑,踢开还匍匐在地上的王知勇,凌空飞到了前面拦住了他。

  倏然被拦住前路,慕朝不耐烦地抬起眼皮:“找死?”

  他觉得自换身体后他的脾气不知好了几多。

  但总有些不长眼的正道往他面前冒头。

  慕朝眯了眯眼。

  想杀人。

  萧图南不屑道:“找死?江雪深,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打的过我吗?”

  “别说我欺负人,你现在向文薏师妹道歉,我也不为难你一个炼气期的废物。”

  “哦,也不计较你那个放牛的情郎。”他又补了一句。

  慕朝向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张满身是血,可怜巴巴的脸,那脸皱了皱,挤出一个触目惊心的憨笑:“师妹,对不起,怪我……”

  脏。

  他别过眼,无视了那人,视线落在被两个女修搀扶着的江文薏身上,对上对方含蓄的得意,不由有些佩服。

  这戏精精神,值得学习。

  “怎么?不敢了?害怕了?”萧图南轻蔑地笑了一下,抓在他的肩膀上,“那就滚过去道……”

  “咔嚓”一声,萧图南愣了一下,耳鸣阵阵,下一秒一阵剧痛从手腕处猛烈地袭来,痛得他冷汗涔涔。

  江雪深那个废物居然在瞬间生生折断了他的手!萧图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全场遽然阒静。

  慕朝拍了拍手,眯了眯眼,缓缓攒出一个笑来:“还打么?”

  还是那身普通的装束,还是那张姣好却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脸,他就那么背着三尺青锋,高傲地抬起了头,眼底是对众生的蔑视,就好像……就好像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过是他可随意决定生死的蝼蚁。

  一瞬间,所有人竟都不敢直视这个昔日的废柴。

  直到萧图南按住手,吸了几口冷气,顶着那张纨绔脸,即便手腕剧痛,还仍旧保持着不屑:“月休了几日,偷袭的本事倒学了不少,怎么,赤海水牢呆久了,尽学些下三滥的本事?和我打,你也配?”

  他偏过头,对着人群中扬了扬下巴:“有本事先打过武莽。”

  话音刚落,人群便沸腾起来。

  武莽是谁在场没有一个弟子不知道!

  他身高十尺,立在人群中,像巍峨的巨人,走两步地都能颤三颤。

  他是力宗新秀里的扛把子,一圈下去能震碎一座山。

  江雪深那几斤几两肉,跟他对打不还被捏成齑粉吗?!

  慕朝偏头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人。

  啧,长得真丑。

  “师……师妹,太危险了,还是别打了……”王知勇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嗦着拉了拉慕朝的袖子。

  他的手还沾着尘土与血迹。

  慕朝蹙了蹙眉,王知勇吓得收了回去,又颤魏道:“对……对不起……”

  并不想听他道歉,慕朝忍下把他手砍了的冲动,率先上了论剑台,冲着底下那大块头勾了勾唇:“武莽师兄啊,比武难免磕着碰着,您多担待些。”

  下面立刻有人嗤笑:“就算你这么说,武莽师兄也不会怜香惜玉,手下留情的。”

  慕朝倒也不生气,将包裹往地上一扔,又将腰间的兔手偶解下,放在台边的擂鼓上。

  “来吧。”

  武莽踩得地面一震,跃上了台子,做了个虚礼,刚弯下腰,就听空气中凌风一破,一柄长剑已至眼前。

  他急忙转身,躲过这剑刃。

  剑锋插入地面,慕朝也不拔,赤手空拳地又向武莽而去。

  萧图南在下方看得冷笑:“果然是废物,剑宗不用剑,居然蠢得与力宗的肉搏。”

  “但她好灵活啊……”有人叹道。

  “不是说是炼气期吗,看上去不像啊……”

  “就是炼气期啊,你看台上灵石,她那一侧还是白的,而且目前台上没有灵力外泄。”

  “也就是她以力抗力?疯了吧,她拿什么跟力宗的比……”

  谈论声还未落,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江文薏靠在女修手边,差点没站稳。

  萧图南更是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论剑高台上,庞大的武莽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地上,那娇小的少女,正拽着他的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在旁边的石墩上。

  一下又一下。

  鲜血四溅。

  他没有停手。

  反而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脸上的笑容绽放得越来越灿烂。

  啊,死亡,真是这世间最美好的艺术。

  台下的弟子还未从武莽居然不过三招被江雪深打败的错愕中走出来,一时没有人去阻拦台上疯狂的举动。

  慕朝连日来的郁结终于舒缓,真好啊,这武莽的头可以拎回赤海做成灯笼。

  就挂在边界口好了。

  武莽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翻着白眼,任他狠狠撞在石上。

  “住手!”有人冲上了台,按在慕朝肩上,“阿雪!你想杀了他吗?”

  “阿雪!”

  “江雪深!”

  慕朝终于停手,回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顾轻尘松了一口气,立刻道:“快把武莽送去医宗治疗!”

  台下的弟子终于回过神来,上场抬人。

  他们都只当是场比试,比试结果的震撼太强,甚至没有注意到慕朝的疯狂。

  只有顾轻尘知道,他是真的想杀了武莽。

  离的太近,他甚至感受到来自少女铺天盖地的杀意。

  指骨冰冷僵硬,他用力揉搓了一下,才偏头去看少女。

  纵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比试,少女还是衣衫整洁,只有指尖沾了点血。

  少女没看他,脸上那兴奋的杀意还没散去,蹲在台边,朝下面的人道:“喂,手绢给我。”

  王知勇愣了一下,手在衣摆上蹭了蹭,才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递上去。

  慕朝仔细地擦尽手上粘稠的血迹后,将帕子随意地丢了回去。

  王知勇连忙接住,张了张嘴道:“师妹,谢谢你替我解围。”

  解围?

  慕朝瞥了他一眼,没明白他哪来这个荒谬的想法。

  他错过顾轻尘,回到那擂鼓边,将兔手偶取下。

  刚刚顾轻尘讲话时,兔手偶正好闪了一闪。

  “阿雪,我们谈一谈。”顾轻尘抿着唇。

  慕朝没理他,跳下论剑台,从人群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众人下意识地给他让出一个道,没有人敢阻拦他。

  萧图南的震惊还没有收回,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怔忪。

  兔布偶闪了闪,低沉又轻柔的声音从兔子里传了出来:“慕朝,你那里还好吗?”

  慕朝看着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鲜血的余热,他笑道:“挺好的。你那呢?”

  对面顿了许久,最后传来:

  “你寝殿旁边的山塌了。”

  “赤海的城墙倒了。”

  “寝殿的墙也塌了。”

  “但盆栽没事啊,你放心……”

  慕朝:“……”

  啧。

  又想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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