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猎狗有问题4
又回到审讯室，回到这个中间隔着一道铁栅栏的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似乎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方墨与药宝山对坐着，二十分钟过去了，谁都没有开口。
方墨的目光一直落在药宝山身上，一动不动。药宝山虽然一只眼睛受了伤，可双眼同样一直没有离开过方墨。
方墨知道二人在暗暗较劲，在玩一个叫谁先开口谁就认输的游戏，这种游戏不只小孩子会玩，他们也在玩，玩的就是一个心态，谁心态上占了优势，谁就占有了主动权。
如果说一开始药宝山戏弄的他，他将计就计赢了药宝山。但他却不知不觉中卷入了药宝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设下的苦局中，在这场较量中，他与药宝山是敌人也伙伴，他并不信任药宝山，而他也知道药宝山也不会信任他，所以两个人要玩这样一个无聊而又有趣的游戏。
他也明白，无论药宝山暗示也好、传递也罢拉扯进他的这几条线索里，药宝山的身份已经渐渐清晰起来——一个握有重要证据的警方卧底。可以说，药宝山的价值已经完全超过了那几百万现金和两吨毒品，因为药宝山发现了一个重大的情报，猎狗有问题。
一只猎狗，还是一群猎狗？这是他忌惮的，也是药宝山忌惮的。
长时间的对视，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下，汗水不停顺着他的下巴流下。药宝山也一样，领口湿出半个椭圆。
他选择不开口的原因并不是不相信药宝山的身份，药宝山几乎已经把全部底牌翻开给他看。
只是，他毕竟是一个局外人，药宝山为什么要选中他？
这件事情如果牵连进李柏长，牵扯进一个地级市公安局局长的话，谁能保证不牵扯进更大的人物、更深的阴谋？
他自知已经陷进了第二秩序的深坑里，他不想再踏入另一个深坑，无论好坏、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这个时候，药宝山闭上了眼睛，显然体力不支，他嘴角露出笑容。
药宝山：“想问什么就问吧。”
方墨目光凝聚起来，但没有说话。
药宝山：“不用担心。这个房间只要关上门就是个完全意义上的密室，墙壁应该做了隔音处理，要不然窗户没有必要要用双层真空玻璃。房间里有两个摄像头，你头顶上的那个红色电源灯没有亮，墙角的那个让我昨晚把线跳断了今早又往墙缝里浇上了一杯水。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
方墨：“果然是受过专业训练，可为什么是我？”
药宝山：“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要是换了别人可能会先问我是谁。”
方墨：“你的身份我自然可以通过眼睛和脑子确定，但只是因为我聪明，你才选中我？”
药宝山：“也许正如你之前说的一样，我们是一类人。”
方墨：“奥？”
药宝山：“没遇上你之前，我原本的计划没想过这个时候暴露身份，外面抓多少人、缴获多少毒品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只要等待被转移到省里自然有人接应我。可这次行动有人强制插手，破坏了之前的布局，我跟随的老大被抓了，那个人不可能被放出来，我如果出来就很难再融入他们的圈子了。而在这里，我又见到了隔壁那个人，我等不及了。我的目标是摸清这里与外面那条线，我已经摸了五年，不可能一无所获，所以需要你。”
方墨：“可很多事情太巧合了，我这人历来不相信巧合。”
药宝山：“你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我本意是在这里把事情挑大，我故意伤了两个无辜的人，就是让我的上面知道我被困在了这里，而且我需要帮助。但他或者他们封锁了消息，我没有等到接应我的人。直到遇上你，你的身份很特殊，很适合配合我完成这件事情。”
方墨：“等等，我没有答应会帮助你。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任何人，这件事情无论于情于理，只要我不喜欢，我没兴趣，谁也无法强迫我。”
药宝山：“可你还是回来了，如果你没有兴趣的话，看到那些东西后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但选择回来，就已经答应了我。我们这种人都爱冒险，不是吗”
方墨：“可我现在心情不好，我拒绝。”
药宝山：“可以，随你走。但你走后，我心情可能也会不好，如果向隔壁那个人暗示了什么，你不要怪我。”
方墨：“你真这么有自信？”
药宝山：“你说过，我们是一类人。我也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招呼。说吧，还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可以破例。”
方墨：“你说你在外面五年，就为隔壁那个人？这不是跨省级的大案吗？”
药宝山：“我说过了，因为计划被破坏了，所以计划改变了，我只能先拽出一只猎狗，上面会给我新的任务。”
方墨：“那大兔子是谁？”
药宝山：“正如你看到的，两斤毒品也好，两吨毒品也罢，这条只是运输线，线上不过虾兵蟹将，相对源头，九牛于一毛。这样的网络打击一百条都没有多少意义，它存在的意义对于这里来说，只是让我更接近大兔子。但很可惜，我还没有见到大兔子，这里忽然有猎狗强行出击，猎人不得不展开收网工作。”
方墨：“好，我要做什么？先声明一个前提，如果我认为危险或者有问题的话，我会中途退场，毕竟我不属于你们任何一方。”
药宝山：“你和我一样，没有任何选择。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抓住隔壁那个人的小尾巴。”
方墨：“你不是有照片了吗？”
药宝山：“照片说明不了，另外照片一旦见光我这条线的人马上会受到清理。我们需要的是真材实证，一会儿是你最好的机会。现在整座大楼的警力几乎全不在，而隔壁那人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你将我给你的信息提供给他后，他一定会重新审讯我一次，然后你的机会来了。我被抓之前获取了他与外面通讯用的手机号，每隔一段时间自动会有一个电话打入，最近的一次在大约十五分钟之后，你要找到他用的这个手机，上面一定有证明他有问题的直接证据。拿到后，你就离开，明日我转到省缉毒大队后，自然会有人找你。以后的事情无论怎么进展，都不会和你有任何一丝牵扯。”
方墨：“可他会把这样的手机带在身边？”
药宝山：“他是一个自信的人，如同我俩一样，如果我们有这样一个危险的东西，是带在身边好呢还是藏起来好呢？记住他是一个生性多疑且自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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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似乎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方墨与药宝山对坐着，二十分钟过去了，谁都没有开口。
方墨的目光一直落在药宝山身上，一动不动。药宝山虽然一只眼睛受了伤，可双眼同样一直没有离开过方墨。
方墨知道二人在暗暗较劲，在玩一个叫谁先开口谁就认输的游戏，这种游戏不只小孩子会玩，他们也在玩，玩的就是一个心态，谁心态上占了优势，谁就占有了主动权。
如果说一开始药宝山戏弄的他，他将计就计赢了药宝山。但他却不知不觉中卷入了药宝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设下的苦局中，在这场较量中，他与药宝山是敌人也伙伴，他并不信任药宝山，而他也知道药宝山也不会信任他，所以两个人要玩这样一个无聊而又有趣的游戏。
他也明白，无论药宝山暗示也好、传递也罢拉扯进他的这几条线索里，药宝山的身份已经渐渐清晰起来——一个握有重要证据的警方卧底。可以说，药宝山的价值已经完全超过了那几百万现金和两吨毒品，因为药宝山发现了一个重大的情报，猎狗有问题。
一只猎狗，还是一群猎狗？这是他忌惮的，也是药宝山忌惮的。
长时间的对视，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下，汗水不停顺着他的下巴流下。药宝山也一样，领口湿出半个椭圆。
他选择不开口的原因并不是不相信药宝山的身份，药宝山几乎已经把全部底牌翻开给他看。
只是，他毕竟是一个局外人，药宝山为什么要选中他？
这件事情如果牵连进李柏长，牵扯进一个地级市公安局局长的话，谁能保证不牵扯进更大的人物、更深的阴谋？
他自知已经陷进了第二秩序的深坑里，他不想再踏入另一个深坑，无论好坏、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这个时候，药宝山闭上了眼睛，显然体力不支，他嘴角露出笑容。
药宝山：“想问什么就问吧。”
方墨目光凝聚起来，但没有说话。
药宝山：“不用担心。这个房间只要关上门就是个完全意义上的密室，墙壁应该做了隔音处理，要不然窗户没有必要要用双层真空玻璃。房间里有两个摄像头，你头顶上的那个红色电源灯没有亮，墙角的那个让我昨晚把线跳断了今早又往墙缝里浇上了一杯水。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
方墨：“果然是受过专业训练，可为什么是我？”
药宝山：“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要是换了别人可能会先问我是谁。”
方墨：“你的身份我自然可以通过眼睛和脑子确定，但只是因为我聪明，你才选中我？”
药宝山：“也许正如你之前说的一样，我们是一类人。”
方墨：“奥？”
药宝山：“没遇上你之前，我原本的计划没想过这个时候暴露身份，外面抓多少人、缴获多少毒品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只要等待被转移到省里自然有人接应我。可这次行动有人强制插手，破坏了之前的布局，我跟随的老大被抓了，那个人不可能被放出来，我如果出来就很难再融入他们的圈子了。而在这里，我又见到了隔壁那个人，我等不及了。我的目标是摸清这里与外面那条线，我已经摸了五年，不可能一无所获，所以需要你。”
方墨：“可很多事情太巧合了，我这人历来不相信巧合。”
药宝山：“你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我本意是在这里把事情挑大，我故意伤了两个无辜的人，就是让我的上面知道我被困在了这里，而且我需要帮助。但他或者他们封锁了消息，我没有等到接应我的人。直到遇上你，你的身份很特殊，很适合配合我完成这件事情。”
方墨：“等等，我没有答应会帮助你。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任何人，这件事情无论于情于理，只要我不喜欢，我没兴趣，谁也无法强迫我。”
药宝山：“可你还是回来了，如果你没有兴趣的话，看到那些东西后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但选择回来，就已经答应了我。我们这种人都爱冒险，不是吗”
方墨：“可我现在心情不好，我拒绝。”
药宝山：“可以，随你走。但你走后，我心情可能也会不好，如果向隔壁那个人暗示了什么，你不要怪我。”
方墨：“你真这么有自信？”
药宝山：“你说过，我们是一类人。我也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招呼。说吧，还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可以破例。”
方墨：“你说你在外面五年，就为隔壁那个人？这不是跨省级的大案吗？”
药宝山：“我说过了，因为计划被破坏了，所以计划改变了，我只能先拽出一只猎狗，上面会给我新的任务。”
方墨：“那大兔子是谁？”
药宝山：“正如你看到的，两斤毒品也好，两吨毒品也罢，这条只是运输线，线上不过虾兵蟹将，相对源头，九牛于一毛。这样的网络打击一百条都没有多少意义，它存在的意义对于这里来说，只是让我更接近大兔子。但很可惜，我还没有见到大兔子，这里忽然有猎狗强行出击，猎人不得不展开收网工作。”
方墨：“好，我要做什么？先声明一个前提，如果我认为危险或者有问题的话，我会中途退场，毕竟我不属于你们任何一方。”
药宝山：“你和我一样，没有任何选择。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抓住隔壁那个人的小尾巴。”
方墨：“你不是有照片了吗？”
药宝山：“照片说明不了，另外照片一旦见光我这条线的人马上会受到清理。我们需要的是真材实证，一会儿是你最好的机会。现在整座大楼的警力几乎全不在，而隔壁那人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你将我给你的信息提供给他后，他一定会重新审讯我一次，然后你的机会来了。我被抓之前获取了他与外面通讯用的手机号，每隔一段时间自动会有一个电话打入，最近的一次在大约十五分钟之后，你要找到他用的这个手机，上面一定有证明他有问题的直接证据。拿到后，你就离开，明日我转到省缉毒大队后，自然会有人找你。以后的事情无论怎么进展，都不会和你有任何一丝牵扯。”
方墨：“可他会把这样的手机带在身边？”
药宝山：“他是一个自信的人，如同我俩一样，如果我们有这样一个危险的东西，是带在身边好呢还是藏起来好呢？记住他是一个生性多疑且自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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