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要水
听见白杰的大吼，叶舒却立马换上笑脸，小跑过去。
“白老师。”他喊了一声，接着说，“我们仨开跑了，但有点渴，我能不能先出去买几瓶水？”
“来之前为什么不买？是不是就为了这会儿偷懒？”白杰根本没抬眼看叶舒，径直走向观众看台，冯亮早就“腾”地站起身，把英语课本往地上一放：“老师请坐。”
“你让我坐哪？坐课本？”白杰冲着冯亮吼。
冯亮打了个激灵就弯腰去捡书，拍掉课本沾上的灰。
白杰对冯亮说：“你去买水，买六瓶。”
叶舒一听，笑着摆手：“老师，用不着买这么多。”
白杰却眯着眼又看向他：“叶舒你还在这磨蹭什么？我看沈建充是越来越不会带学生了，是不是要我教教你怎么接受惩罚？”
白杰边说边站起身，叶舒看他的动作似乎是想抬脚踢自己，连忙先后退几步，接着上了跑道，眨眼间就蹿了几十米出去，白杰也没再追上来。
关璃和项铭理就在他前边不远的地方，叶舒赶上他俩。
“嘿，一会儿就有水喝了，白杰叫冯亮去买了。”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叶舒听见项铭理嘴里咕哝了两个字，听着很像谢谢，便答：“项同学不用跟我说谢谢，我也渴。”
项铭理又咕哝了句：“谁谢你了。”
就在他们三人并肩慢跑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叶舒回头一看，是刚才进操场的那些女生这会儿也上了跑道，数了数，一共五个，秦思雯跑在最前边。
于是叶舒放慢脚步，从关璃和项铭理身边脱队，等秦思雯接近，和她并肩跑在了一起。
“你们怎么来了？不可能都是旷了自习吧？”
“别问了。”秦思雯就只答了这么一句，却反问他，“你几圈了已经？”
“这才第三圈。”叶舒委屈道。
秦思雯听这家伙语气都要哭了，边问着“那不是还有二十圈”，边侧仰过头看他，结果却只见到一张实则若无其事的脸。
“是啊。我可怜吧？”叶舒反问。
“不、可、怜。”秦思雯丢下这三个字就加快步子超过了叶舒。
叶舒不紧不慢地又追上关璃和项铭理。项铭理这家伙看着像纸片人，跑起步来更成了小老头，喘得让人担心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要不要歇一会？”关璃建议。
“是啊，项同学。咱们罚跑又没说要一次性跑完。”叶舒附和。
关璃接着问：“昨晚你是不是又熬夜写作业了？睡了几小时？”
“四、四个小时吧。”项铭理答。
叶舒心想，果然学霸都是作息相似的物种。
“你呢？”关璃追问了俩字。
过了三秒叶舒才反应过来：“你问我吗？”
“真通宵画画了？”关璃又问。
“还是睡了仨小时的。”叶舒答。
“这样不行。”关璃说完这四个字，突然停下脚步。
“你干嘛停下？”
叶舒和项铭理见关璃不跑了，也都开始走起来。
“我不停你俩能停吗？”关璃皱了皱眉，“睡这么少还剧烈运动，容易猝死。”
三人沉默一阵，项铭理却又一句话不说地恢复了跑步。
关璃和叶舒忙赶上他。
叶舒问：“你干嘛啊？这时候逞什么强？”
“白老师不、不可能理会这种理由。他从来、从来都说一不二，尤其、是惩罚上，从不、不手软。你们、你们千万别、别……”
“行了，别说了，省着点力气吧。”叶舒一开口，就撞上关璃的目光。
关璃接着对项铭理说：“知道了，不让你为难。”
就在这时，叶舒发现那些上了跑道的女生跑完一圈后就回了看台。
心想她们这是来兜风的吧？
而且上了看台的五个女生，一人领了一瓶冯亮刚买回来的水。
等、等。
白杰让买六瓶，现在五瓶都发出去了，那他们三个的呢？
叶舒又一次加快脚步，脱离了关璃和项铭理，加速跑到起点看台处。
“白老师。”叶舒不想又被说偷懒，于是一直高抬腿着跟白杰说话，“我来拿我们三个的水。”
但白杰却拿起买来的最后一瓶水，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接着斜眼看叶舒：“谁允许你们喝水了？给我接着跑！”
听了这两人的对话，后边看台上的女生有一阵骚乱，冯亮这时在白杰背后，朝女生们又是鞠躬又是做手势，求大家别吵。
白杰见叶舒还赖着不走，捏着水瓶指向他的脸，吼道：“叶舒你几次三番中断，受罚都不守规矩，看来是需要人把你这一身斜骨头给拧拧正。”
白杰说完这番话，叶舒预感他又准备起身动手，于是即便憋着一肚子火，还是溜边儿跑下了看台，正好和关璃与项铭理会和。
但紧接着他们就听见冯亮从身后传来的大喊：“叶舒不守纪律！加罚十圈！”
叶舒听了，鼻子出气哼笑一声：“同桌啊同桌，我是有望陪你跑到最后咯。”
又不好意思地说，“水、可能没得喝了。白杰原来不是给我们买的。”
接着安慰项铭理道：“我估摸着我同学快来了，会有办法给我们弄到水，而且我看你们班主任专门准备了医生，放心，就算出什么意外，也有专业的人能救咱们一命。”
关璃却说：“我刚看那个校医已经走了。”
“什么？”叶舒一愣，扭头往看台的方向望。
项铭理说：“嗯。我也看、看到了。肯定是白老师给、给女生们、准备的。她们跑、跑完，就、就撤了。”
叶舒不解：“可那些女生只跑了一圈啊！需要校医？”
项铭理答：“白、白老师向来都这样，很护着女生，但把男、男生……”
“当牲口使唤对吧？看出来了！”叶舒一字一顿地咬牙道。
“哎。”叶舒轻轻碰了碰关璃肩膀，“待会我要是倒了，你尽管给我人工呼吸，我不嫌弃你，命要紧。”
关璃：“……你少说两句吧，我们还被盯着，小心再给你加十圈。”
“加就加，who怕who？”叶舒嘴硬。
半圈后，叶舒关璃和项铭理又一次分开，因为项铭理说不想拖他们俩后退，他俩更怕项铭理为他们刻意加速。
再次回到起点时，叶舒发现看台上找不到冯亮的身影，于是问关璃：“那个监工去哪了？”
关璃也抬眼扫了扫看台：“没看到。”
“靠，不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吧？”叶舒大呼。
“你还好吗？”关璃问他。
“嗯？我？我挺好的啊，就是渴。”叶舒答，“我想的是这白杰不可能一直在这盯着，等他走了，杨益达那小子来看我，就让他给我们弄点水来。怕就怕你那发小撑不到那个时候。”
叶舒说话的时候，就看见一串细密的汗珠从关璃太阳穴往下滚，心想关璃比他还多跑了五圈呢，现在还和他保持一样的步速，也是一直没喝水，他要都渴的话，他同桌不得更渴。
想到这，叶舒又一次恨得牙痒痒。
项铭理跑完第三圈，回到起点的时候，运动场门口乌泱泱来了一大群人。项铭理抬起已经被汗水模糊的眼睛，日光射得他头顶一阵晕眩，忽然脚下就一软，一个跟头栽在了跑道上。
这帮刚走进运动场的，是被冯亮叫来的二十班的人，一个不少。见到项铭理跌倒，人群之中传出一阵阵的议论与惊呼。
此时关璃和叶舒正在操场另一侧，见项铭理倒下，连忙横穿中央草坪飞奔过来。
但二十班却没一人敢动弹，白杰叫冯亮去看看，冯亮走到项铭理身边，问他怎么了。
项铭理单膝在地上跪了一会儿，答：“我没事。”
冯亮问：“你要不要、要不要喝点水？我去帮你申请一瓶？”
“不用了，就差两圈……”
“怎么不用？”关璃打断项铭理的话，在他身边蹲下，抬头对冯亮说，“麻烦你了，帮他申请一瓶水吧。”
冯亮撇撇嘴，扭头回了看台。
叶舒站在关璃和项铭理身边，盯着往看台跑的冯亮的背影，压低声音对项铭理说：“嘿，项同学。你演技怎么样？”
关璃侧过头看叶舒，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叶舒继续说：“项同学，你装个晕吧，我和你发小配合你，保准逼真。”
关璃也在项铭理耳边低声说：“不是、不行。”
但项铭理却低下头，闭了片刻眼，再次睁眼后答：“不，我会跑完。白老师说过，弱者不值得被同情。你们也别同情我。”
这时，冯亮拎着一瓶水回了跑道，叶舒见了，开心道：“有水了。”
但冯亮却没有把水立即递给项铭理，而是面露为难：“白老师说了，要想喝水，就站起来，在二十班所有人面前大喊三声‘我再也不敢了’。项铭理，不是我不帮你，但咱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冯亮话音刚落地，关璃就捏着拳头站起身：“你们懂不懂尊重人？”
但冯亮却只是冷“哼”一声：“还好学生呢，就你这种垃圾，在三中能排进前一百我他妈把名字倒着写。你知道二十班的班训是什么吗？”
“只有强者才配得到荣誉和尊重。”项铭理接过冯亮的话，替关璃作了答。
说完站起身，小声道：“关璃，别管我。”
接着面向看台，对着在那观望的二十班所有脑袋大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刚一喊完，冯亮就立刻把水递了过来。
但项铭理却只看了一眼水瓶，对冯亮说：“谢谢，不用了，我跑完最后两圈再喝。”
叶舒劝了句：“项同学，何必呢？”
可项铭理没回他的话，拔腿又向前跑。
关璃朝看台瞥了一眼，立即对叶舒低声道：“先跑起来。”
可即便他们迅速离开了白杰眼皮底下，很快身后还是传来冯亮的喊声：“关璃违纪，加罚五圈，叶舒再次违纪，加罚十圈。”
两人听见这么一声，不仅没了脾气，叶舒还气笑了：“学神，我说什么来着？陪你跑到天、荒、地、老。”
“你悠着点吧。”关璃说着又压了压步子。
叶舒看出关璃的心思，对他说：“不用为了照顾我，我不仅肺活量大，心脏也不错，猝死不了的。按照咱们这个速度跑下去，到中午都跑不完。”
项铭理终于跑完五圈，二十班跑出来一个人想扶他，但被他拒绝，只是接过递来的水。
过来扶他的人小声说：“铭理，我们可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啊，只是正好这节是英语课，白老师让我们来操场，说把罚跑场景写成一篇英语作文，就当中秋作业了。”
“没事，我不介意。”项铭理答，又问，“还有多的水吗？”
“有是有，可谁敢给那俩送啊？”
这时人群纷纷从看台上起身，二十班都接到了回班指令。而一直混在二十班里没回教室的秦思雯趁乱跑上跑道，叶舒和关璃这时正好跑到起点附近。
“给，赶紧喝一口。”秦思雯跟着两人的步子边跑边往叶舒手里塞水。
叶舒却只答：“你赶紧走，我可不想连累你。”
叶舒说完这句话后满脑子都是杨益达的脸，心说你要是因为我被罚，那小子不缠我个三五年的不会罢休。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熟悉的“舒”。
嗯？难道木糖醇真被他用意念召来了？
叶舒抬头，望见不仅是杨益达，还有不少二班的人正和二十班的在操场大门口逆向错身而行。
杨益达跑在最前头，看见秦思雯后，问：“思雯你、你也在啊？”
叶舒忙对他说：“赶紧带她走，白杰是个疯子。”
可杨益达只是加入了他们的慢跑大军，拎着瓶水往叶舒面前举，张口道：“老沈把你同桌家长给叫来了，白杰这会儿正在办公室见呢，趁他不在，你赶紧喝口水！”
“什么？”
叶舒小心翼翼扭过头，只见关璃的一滴汗，“啪”地砸向塑胶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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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师。”他喊了一声，接着说，“我们仨开跑了，但有点渴，我能不能先出去买几瓶水？”
“来之前为什么不买？是不是就为了这会儿偷懒？”白杰根本没抬眼看叶舒，径直走向观众看台，冯亮早就“腾”地站起身，把英语课本往地上一放：“老师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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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舒一听，笑着摆手：“老师，用不着买这么多。”
白杰却眯着眼又看向他：“叶舒你还在这磨蹭什么？我看沈建充是越来越不会带学生了，是不是要我教教你怎么接受惩罚？”
白杰边说边站起身，叶舒看他的动作似乎是想抬脚踢自己，连忙先后退几步，接着上了跑道，眨眼间就蹿了几十米出去，白杰也没再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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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叶舒放慢脚步，从关璃和项铭理身边脱队，等秦思雯接近，和她并肩跑在了一起。
“你们怎么来了？不可能都是旷了自习吧？”
“别问了。”秦思雯就只答了这么一句，却反问他，“你几圈了已经？”
“这才第三圈。”叶舒委屈道。
秦思雯听这家伙语气都要哭了，边问着“那不是还有二十圈”，边侧仰过头看他，结果却只见到一张实则若无其事的脸。
“是啊。我可怜吧？”叶舒反问。
“不、可、怜。”秦思雯丢下这三个字就加快步子超过了叶舒。
叶舒不紧不慢地又追上关璃和项铭理。项铭理这家伙看着像纸片人，跑起步来更成了小老头，喘得让人担心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要不要歇一会？”关璃建议。
“是啊，项同学。咱们罚跑又没说要一次性跑完。”叶舒附和。
关璃接着问：“昨晚你是不是又熬夜写作业了？睡了几小时？”
“四、四个小时吧。”项铭理答。
叶舒心想，果然学霸都是作息相似的物种。
“你呢？”关璃追问了俩字。
过了三秒叶舒才反应过来：“你问我吗？”
“真通宵画画了？”关璃又问。
“还是睡了仨小时的。”叶舒答。
“这样不行。”关璃说完这四个字，突然停下脚步。
“你干嘛停下？”
叶舒和项铭理见关璃不跑了，也都开始走起来。
“我不停你俩能停吗？”关璃皱了皱眉，“睡这么少还剧烈运动，容易猝死。”
三人沉默一阵，项铭理却又一句话不说地恢复了跑步。
关璃和叶舒忙赶上他。
叶舒问：“你干嘛啊？这时候逞什么强？”
“白老师不、不可能理会这种理由。他从来、从来都说一不二，尤其、是惩罚上，从不、不手软。你们、你们千万别、别……”
“行了，别说了，省着点力气吧。”叶舒一开口，就撞上关璃的目光。
关璃接着对项铭理说：“知道了，不让你为难。”
就在这时，叶舒发现那些上了跑道的女生跑完一圈后就回了看台。
心想她们这是来兜风的吧？
而且上了看台的五个女生，一人领了一瓶冯亮刚买回来的水。
等、等。
白杰让买六瓶，现在五瓶都发出去了，那他们三个的呢？
叶舒又一次加快脚步，脱离了关璃和项铭理，加速跑到起点看台处。
“白老师。”叶舒不想又被说偷懒，于是一直高抬腿着跟白杰说话，“我来拿我们三个的水。”
但白杰却拿起买来的最后一瓶水，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接着斜眼看叶舒：“谁允许你们喝水了？给我接着跑！”
听了这两人的对话，后边看台上的女生有一阵骚乱，冯亮这时在白杰背后，朝女生们又是鞠躬又是做手势，求大家别吵。
白杰见叶舒还赖着不走，捏着水瓶指向他的脸，吼道：“叶舒你几次三番中断，受罚都不守规矩，看来是需要人把你这一身斜骨头给拧拧正。”
白杰说完这番话，叶舒预感他又准备起身动手，于是即便憋着一肚子火，还是溜边儿跑下了看台，正好和关璃与项铭理会和。
但紧接着他们就听见冯亮从身后传来的大喊：“叶舒不守纪律！加罚十圈！”
叶舒听了，鼻子出气哼笑一声：“同桌啊同桌，我是有望陪你跑到最后咯。”
又不好意思地说，“水、可能没得喝了。白杰原来不是给我们买的。”
接着安慰项铭理道：“我估摸着我同学快来了，会有办法给我们弄到水，而且我看你们班主任专门准备了医生，放心，就算出什么意外，也有专业的人能救咱们一命。”
关璃却说：“我刚看那个校医已经走了。”
“什么？”叶舒一愣，扭头往看台的方向望。
项铭理说：“嗯。我也看、看到了。肯定是白老师给、给女生们、准备的。她们跑、跑完，就、就撤了。”
叶舒不解：“可那些女生只跑了一圈啊！需要校医？”
项铭理答：“白、白老师向来都这样，很护着女生，但把男、男生……”
“当牲口使唤对吧？看出来了！”叶舒一字一顿地咬牙道。
“哎。”叶舒轻轻碰了碰关璃肩膀，“待会我要是倒了，你尽管给我人工呼吸，我不嫌弃你，命要紧。”
关璃：“……你少说两句吧，我们还被盯着，小心再给你加十圈。”
“加就加，who怕who？”叶舒嘴硬。
半圈后，叶舒关璃和项铭理又一次分开，因为项铭理说不想拖他们俩后退，他俩更怕项铭理为他们刻意加速。
再次回到起点时，叶舒发现看台上找不到冯亮的身影，于是问关璃：“那个监工去哪了？”
关璃也抬眼扫了扫看台：“没看到。”
“靠，不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吧？”叶舒大呼。
“你还好吗？”关璃问他。
“嗯？我？我挺好的啊，就是渴。”叶舒答，“我想的是这白杰不可能一直在这盯着，等他走了，杨益达那小子来看我，就让他给我们弄点水来。怕就怕你那发小撑不到那个时候。”
叶舒说话的时候，就看见一串细密的汗珠从关璃太阳穴往下滚，心想关璃比他还多跑了五圈呢，现在还和他保持一样的步速，也是一直没喝水，他要都渴的话，他同桌不得更渴。
想到这，叶舒又一次恨得牙痒痒。
项铭理跑完第三圈，回到起点的时候，运动场门口乌泱泱来了一大群人。项铭理抬起已经被汗水模糊的眼睛，日光射得他头顶一阵晕眩，忽然脚下就一软，一个跟头栽在了跑道上。
这帮刚走进运动场的，是被冯亮叫来的二十班的人，一个不少。见到项铭理跌倒，人群之中传出一阵阵的议论与惊呼。
此时关璃和叶舒正在操场另一侧，见项铭理倒下，连忙横穿中央草坪飞奔过来。
但二十班却没一人敢动弹，白杰叫冯亮去看看，冯亮走到项铭理身边，问他怎么了。
项铭理单膝在地上跪了一会儿，答：“我没事。”
冯亮问：“你要不要、要不要喝点水？我去帮你申请一瓶？”
“不用了，就差两圈……”
“怎么不用？”关璃打断项铭理的话，在他身边蹲下，抬头对冯亮说，“麻烦你了，帮他申请一瓶水吧。”
冯亮撇撇嘴，扭头回了看台。
叶舒站在关璃和项铭理身边，盯着往看台跑的冯亮的背影，压低声音对项铭理说：“嘿，项同学。你演技怎么样？”
关璃侧过头看叶舒，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叶舒继续说：“项同学，你装个晕吧，我和你发小配合你，保准逼真。”
关璃也在项铭理耳边低声说：“不是、不行。”
但项铭理却低下头，闭了片刻眼，再次睁眼后答：“不，我会跑完。白老师说过，弱者不值得被同情。你们也别同情我。”
这时，冯亮拎着一瓶水回了跑道，叶舒见了，开心道：“有水了。”
但冯亮却没有把水立即递给项铭理，而是面露为难：“白老师说了，要想喝水，就站起来，在二十班所有人面前大喊三声‘我再也不敢了’。项铭理，不是我不帮你，但咱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冯亮话音刚落地，关璃就捏着拳头站起身：“你们懂不懂尊重人？”
但冯亮却只是冷“哼”一声：“还好学生呢，就你这种垃圾，在三中能排进前一百我他妈把名字倒着写。你知道二十班的班训是什么吗？”
“只有强者才配得到荣誉和尊重。”项铭理接过冯亮的话，替关璃作了答。
说完站起身，小声道：“关璃，别管我。”
接着面向看台，对着在那观望的二十班所有脑袋大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刚一喊完，冯亮就立刻把水递了过来。
但项铭理却只看了一眼水瓶，对冯亮说：“谢谢，不用了，我跑完最后两圈再喝。”
叶舒劝了句：“项同学，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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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璃朝看台瞥了一眼，立即对叶舒低声道：“先跑起来。”
可即便他们迅速离开了白杰眼皮底下，很快身后还是传来冯亮的喊声：“关璃违纪，加罚五圈，叶舒再次违纪，加罚十圈。”
两人听见这么一声，不仅没了脾气，叶舒还气笑了：“学神，我说什么来着？陪你跑到天、荒、地、老。”
“你悠着点吧。”关璃说着又压了压步子。
叶舒看出关璃的心思，对他说：“不用为了照顾我，我不仅肺活量大，心脏也不错，猝死不了的。按照咱们这个速度跑下去，到中午都跑不完。”
项铭理终于跑完五圈，二十班跑出来一个人想扶他，但被他拒绝，只是接过递来的水。
过来扶他的人小声说：“铭理，我们可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啊，只是正好这节是英语课，白老师让我们来操场，说把罚跑场景写成一篇英语作文，就当中秋作业了。”
“没事，我不介意。”项铭理答，又问，“还有多的水吗？”
“有是有，可谁敢给那俩送啊？”
这时人群纷纷从看台上起身，二十班都接到了回班指令。而一直混在二十班里没回教室的秦思雯趁乱跑上跑道，叶舒和关璃这时正好跑到起点附近。
“给，赶紧喝一口。”秦思雯跟着两人的步子边跑边往叶舒手里塞水。
叶舒却只答：“你赶紧走，我可不想连累你。”
叶舒说完这句话后满脑子都是杨益达的脸，心说你要是因为我被罚，那小子不缠我个三五年的不会罢休。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熟悉的“舒”。
嗯？难道木糖醇真被他用意念召来了？
叶舒抬头，望见不仅是杨益达，还有不少二班的人正和二十班的在操场大门口逆向错身而行。
杨益达跑在最前头，看见秦思雯后，问：“思雯你、你也在啊？”
叶舒忙对他说：“赶紧带她走，白杰是个疯子。”
可杨益达只是加入了他们的慢跑大军，拎着瓶水往叶舒面前举，张口道：“老沈把你同桌家长给叫来了，白杰这会儿正在办公室见呢，趁他不在，你赶紧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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