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_星星会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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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徐方亭给迟雨浓收拾出剩下那间卧室,颐光春城离她的花店较近,步行可达,迟雨浓没有异议,在谈韵之离开的当晚住进来。

  家里只剩两个女人,一下子变成女生宿舍——谈嘉秧还在性别朦胧期,可以忽略不计。

  徐方亭还没摸清迟雨浓的喜好,起初有些拘谨,不比她单独和谈嘉秧“相依为命”时轻松。

  她拿不准把这位当新东家,还是小东家的客人,决定还是当前者稳妥。

  谈韵之不管是否在家,主卧大门经常敞开,间接延长过道,方便谈嘉秧骑车进进出出。

  迟雨浓参观全屋,跟检查完今日花店布置一般,抱臂点评道:“比刚装修好那会像个家了。——你用哪间卫生间?”

  徐方亭指了下公共卫生间,“我和谈嘉秧都在这里。”

  “OK,”迟雨浓提着自己的化妆包进去,打开壁柜,里面只有几盒牙线和牙膏,“你东西不放这里?”

  徐方亭纳闷道:“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放。”

  迟雨浓更是困惑:“你的面霜面膜身体乳之类的也没有?”

  “……我只是冬天干燥涂一点润肤霜,夏天也要用吗?”

  徐方亭以前高中宿舍有家境比较好的女生,洗澡会带上一小篮子的瓶瓶罐罐,即便家境普通的女生,周末也会买黄瓜削片敷脸。

  她跟风买过黄瓜,回来削了皮一不留神当水果吃掉了。

  到了青春期便开始护肤和学习化妆,这似乎是女生的传统;广告同样这般营销,不这么做就不是女人。

  徐方亭对此一窍不通,偶尔难免焦虑。

  这一年她一直住在“男生宿舍”,谈韵之也没捣鼓这些,她还觉得自己活得挺正常。

  迟雨浓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从来没用过这些东西?”

  徐方亭诚实道:“我要用得起就不会出来打工了。”

  迟雨浓忽然盯着她的眉毛好一会,“看出来了,眉毛乱得跟猴子一样。”

  以前仙姬坡的老人还夸她一副浓眉英气逼人,徐方亭不服气地瞪大眼睛道:“我来当保姆,又不是选港姐。”

  迟雨浓像欣赏和评判一束鲜花般,说:“年轻就是好,不用瞎折腾都能这么好看。”

  电饭锅恰到好处地响起饭熟音乐,谈嘉秧在客厅自言自语:“饭熟啦!”

  徐方亭听不出她的态度,便转移话题道:“雨浓姐,饭熟了,我先去炒菜。”

  今晚有一道清炒土豆丝,徐方亭照旧削了皮直接操刀往手上切。迟雨浓摆好东西路过,不经意瞥见,眼直了。

  她像谈礼同第一次回看见那样,好奇走进来,“小徐,你这刀工,练过的吧?”

  “对。”

  迟雨浓说:“你要来我店里修剪花枝,肯定比我现在的员工还要利索。”

  徐方亭又陷入困惑,她一会明褒,一会暗贬,摸不清真正态度,哪像谈韵之和气时一口一个徐姐,不乐意时连谈嘉秧都知道要躲开,脸上摆着晴雨表。

  她随口道:“那我可以去你那兼职吗?”

  迟雨浓走出厨房,“我弟给你开的工资还不够多?”

  “……充实业余生活嘛。”

  迟雨浓冷笑一声,仿佛下一秒要跟谈韵之告状:这个小阿姨想胳膊肘往外拐。

  “我帮你把厨房门带上了,”推拉门的滑轨声分外清晰,迟雨浓合上之前说,“做饭连厨房门也不关,就先不说油烟飘出来,这多浪费空调浪费电。”

  徐方亭停刀扭头,生硬道:“你弟特意让我不要关,说他的抽油烟机特别给力,要是热出汗滴到菜里更不好。”

  迟雨浓瞟了她一眼,不得不把推拉门送回去一半,说:“知道了,我弟就是个大好人。”

  等她凑到谈嘉秧的玩具角落,徐方亭轻轻把推拉门全踢开。

  晚餐的菜迟雨浓没有什么负面/评价,徐方亭吃了顿安稳饭,席末问:“雨浓姐,明天你想吃什么早餐,包子油条豆浆,肠粉煎饼粥,还是什么?”

  迟雨浓问:“你做的吗?”

  徐方亭说:“有时自己做,像油条肠粉在外面买。”

  迟雨浓不可思议道:“阿姨都请进门竟然还要吃外面的东西,我弟没意见?”

  “没意见啊,他有吃的就行了,”听起来把小东家说得像猪一样,徐方亭紧忙改口,“外面有些也挺好吃,他喜欢吃门口的肠粉,皮薄馅多。”

  迟雨浓揶揄道:“你这阿姨还当得挺轻松,连早餐也不用做。”

  “……偶尔换换口味,”徐方亭转攻谈嘉秧,“谈嘉秧,吃饱了没有?”

  这会突然体会到,要是没个小孩,家里两个人冷战恐怕真的能一天吐不出一个音节。

  谈嘉秧没有回答,还不太懂“饱”这样抽象的意思。

  她去摸他肚子,又问:“谈嘉秧,肚子抱了吗?”

  谈嘉秧当下勺子,徐方亭便引导他说“饱了”。

  迟雨浓忽然说:“他说的话还不多哦?”

  徐方亭再度面临掉马危险,强自镇定道:“他本来说话就晚。”

  迟雨浓不太懂儿童发育里程,仅就自己的见闻说:“我看到有些两岁的小孩,都可以背古诗了。”

  谈嘉秧过几个月也能背,而且背得肯定比普通小孩多,谁叫他们这些孩子机械记忆力过人,但没什么用,根本不是社交性语言,只是简单的鹦鹉学舌。

  要是谈韵之在,她可以和他探讨一下,和眼前这位不行,只能含糊应过。

  对比之下,小东家竟然显得珍稀而可爱了。

  徐方亭收拾好餐厅和厨房,又带谈嘉秧到空中花园转了几圈,回来迟雨浓洗过澡,头罩干发帽,身披粉浴袍,冲着镜子扑那些瓶瓶罐罐。

  待她转身出来,恰好挡住谈嘉秧的扭扭车,谈嘉秧停车抬头瞄了眼,下一瞬弃车朝徐方亭踉跄奔去,像上一回受到打雷惊吓似的。

  别说是他,徐方亭也吓了一跳。

  迟雨浓刷了一脸黑,不知道是什么面膜,在乡下只有锅底灰才会这么灰。

  徐方亭想起铺在菜田的黑地膜,往上面开洞,一个洞就是一窝菜,迟雨浓脸上就留了眼鼻口四个洞。

  迟雨浓木然扭转脸,五官像给黑膜绷紧,支吾两声,举起食指摇了摇,应该在说:我现在不方便说话。

  徐方亭安慰谈嘉秧几句,等她洗了面膜,便给谈嘉秧洗澡。

  谈韵之虽然请迟雨浓帮忙看一下小孩,重任还是落在徐方亭肩上,迟雨浓只能帮忙在她洗澡时留意一会。

  迟雨浓的护肤程序还没结束,举着一个仪器往脸上蹭,又说:“小徐啊,我刚看到你直接把小孩洗澡水倒了,多浪费,怎么不用来拖地冲厕所?”

  谈韵之没要求,徐方亭当然没有这个觉悟。保险起见,她顺从道:“明天会注意。”

  迟雨浓心疼地说:“哎,你真是不开店不知道节约,我店里员工要像你这样浪费,我店早关门大吉。”

  徐方亭无所谓地说:“对啊,所以我开不了店,只能当小保姆,哪像雨浓姐你那么厉害。”

  迟雨浓翻白眼道:“你这口才,当小保姆屈才了啊!”

  徐方亭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想去你店里,你又不给我表现机会。”

  迟雨浓被逗乐了,嗔然道:“你想去,我弟还不给呢,省省吧。”

  徐方亭心里翻白眼,暗怨谈韵之请来的是一尊什么祖宗。

  次日清晨,迟雨浓和她们一个时间点起床,勉强同意打包肠粉回来吃。

  “你应该做得也没有人家专业,吃就吃吧。”迟老板这么说。

  徐方亭把谈嘉秧托给她,风风火火出门打包三分肠粉,顺便到肠粉店隔壁连锁超市把菜买全。

  刚一进门,迟雨浓便跟她告上状。

  “小徐,你看看你这小孩干了什么好事!”

  徐方亭把肠粉和菜放到餐桌,给她拉进次卧。

  谈嘉秧两颊画了两道凌乱的口红,冲着迟雨浓的方镜眯眯笑,正拿着散粉刷生涩地扫脸颊。

  次卧没有梳妆台,迟雨浓的东西堆放在床边矮柜,谈嘉秧如探囊取物。

  迟雨浓拔开一管口红,顶端膏体变形,再拧出来一截,尾端开裂,膏体摇摇欲坠。她控诉道:“我才上了一个厕所,他就给我糟蹋成这样!”

  徐方亭看到谈嘉秧会主动模仿人,喜不自禁,表情管控不住,正好出了昨晚遭无端挑剔的郁气。

  “我没有这些东西,不知道他还会用啊!要怪只能怪他太聪明了,你管他舅舅要赔偿去。——小孩皮肤那么嫩,这东西不会过敏吧?能直接洗掉吗?”

  “在我店里,要是有人乱动我东西,那是要扣工资的!”

  迟雨浓嘟嘟囔囔抱怨一会,把自己东西都搬上大半人高的五斗柜,远离小孩接触范围,才掏出法宝给他擦干净,又叮嘱徐方亭再洗一遍,擦点润肤霜。

  迟雨浓点着他的鼻尖说:“你这小东西,要不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我才饶不了你!”

  徐方亭示意迟雨浓给谈嘉秧擦脸的水,问:“这是什么水?”

  迟雨浓似乎适应她的“没见识”,说:“卸妆水。”

  徐方亭又问用来蘸水的方块“纸巾”,“这不是普通纸巾吧?”

  “化妆棉。”

  徐方亭诚恳道:“真复杂。”

  迟雨浓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它可是女人的武器。”

  “不懂,”徐方亭说,“买了一样还得买另一样,一整套配下来,我可以从保姆变乞丐。”

  也许徐方亭语气并不寒酸羞涩,反而有种豁达在里头,迟雨浓不禁哈哈大笑,又赞了一遍她的口才。

  徐方亭很难抵抗同胞善意的笑,不禁也弯了弯唇,刹那间觉得迟雨浓可能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谈韵之信得过的人,应该不会太差劲。

  吃早餐期间,迟雨浓又找到新的话题,指着透明塑料袋最靠外那盒豌豆问:“这是直接买剥好的吗?”

  徐方亭说:“是啊。”

  “多贵啊,”迟雨浓蹙眉道,“我跟你说,这种剥好的价格已经把人工费算在里头,下次买带豆荚的,费不了多少功夫,再不行你让小秧剥,锻炼他动手能力。你不开店不知道,每一分钱都不能浪费——”

  徐方亭学会敷衍,频频点头,“明天我就买带豆荚的。”

  迟雨浓:“今天吃,明天还吃,不腻啊?”

  徐方亭:“……下次我买带豆荚的,自己剥。”

  翌日,徐方亭只用管迟雨浓一顿早餐。

  晚上九点多,谈韵之起飞三十多个小时后,终于发来一条视频通话。

  迟雨浓举着手机叫人:“小秧,你小舅舅,快过来看!”

  徐方亭从房间把人哄出来,谈嘉秧盯着手机浮现微笑:“jiojio。”

  谈韵之:“哎。”

  徐方亭在旁提醒谈嘉秧,说:“晚上好。”

  “晚丧好。”

  谈嘉秧说完习惯性去点屏幕,唤出红色挂机键,下一瞬又准备戳上——

  徐方亭马上给他阻停,“不能按,不能按,按了就看不见舅舅了。”

  迟雨浓将手机挪开一点,叫道:“你怎么那么手快!”

  “谈嘉秧,看看这是谁?”

  谈韵之退出镜头,屏幕上显示出一张与谈嘉秧简直一模一样的脸,中年女人素颜,略显憔悴,岁月沉淀在她的脸上,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真实。

  徐方亭第一眼便起了好感,大概对方跟她一样没有化妆。

  谈嘉秧又鹦鹉学舌:“这是谁?”

  徐方亭凑近他耳旁,又特意把焦点留给他,没有出镜,低声提醒:“妈妈。”

  “妈妈。”

  谈嘉秧口腔肌肉力量一直提不上来,说什么都轻声轻气,只有尖叫时最大力。此时脸上的笑也跟早上拿着散粉刷时相似,“妈妈”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新奇而抽象的名词。

  谈润琮双眼泛红,没有应,手背蹭了下鼻头,镜头晃动,谈韵之重新出现在屏幕上,一声低沉的叹息似乎透过手机传过来。

  徐方亭留下谈嘉秧,悄悄离开客厅,把空间让给家庭聚会。

  阳台连着客厅,她从干衣机里扒拉衣服,偶尔往客厅瞥一眼,谈嘉秧对视频丧失兴趣,跑回自己的玩具角。

  迟雨浓不得不调成后置摄像头,追着谈嘉秧移动。

  “她还好吧?”迟雨浓一改当老板时的尖锐,轻轻问道。

  谈韵之抓了抓头发,无奈道:“还在吃药,感觉比去年精神好一点。慢慢来吧,逼不了她。——谈嘉秧在家还乖吗?”

  迟雨浓跟着他跳出沉重话题,情绪饱满地说:“乖!太乖了!我跟你说,他今早戳坏我一管口红,你得赔我。”

  谈韵之嗤之以鼻道:“谁叫你不收好,小徐从来没有这种烦恼。”

  迟雨浓说:“小徐不化妆哪来的烦恼,我不管,你不买也得给我买回来,不然我买小裙子给你外甥穿。”

  谈韵之愣了一下,说:“你敢?!”

  迟雨浓威胁道:“你看我敢不敢!我不敢我还怂恿小徐,我觉得她比我还敢,胆子大得很。”

  谈韵之立刻调转风向,道:“行行行!买买买!”

  迟雨浓笑道:“回头我告诉你牌子和色号。”

  谈韵之犹豫片刻,说:“那你也帮我推荐一下。”

  “什么?”迟雨浓叫起来,“你也要用?阿之,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骚包了?”

  “谁说我要用?”谈韵之说,“就你给我推荐一个色号,皮肤比我稍微黑一点,就一点点,算不上黑的。”

  “你送谁?”迟雨浓浮现诡谲笑意,“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谈韵之:“……你怎么那么八卦?”

  “迟早会知道,”迟雨浓说,“比你黑一点是怎样,跟小徐一样?”

  阳台连通书房,徐方亭从那边进来,出到过道刚好听到自己名字,但也不好继续听,便压下好奇回房间。

  孟蝶刚好发消息来,问她要不要烧椒酱,她整天养胎好无聊,做了一些,之前也想给她,但徐方亭不方便“开小灶”,如果不要,就全部给韦昊,他刚好来这边。

  这会小东家正好不在,徐方亭便托她让韦昊带过来,然后回榕庭居拿,反正只有一站路。

  徐方亭刚把衣服叠好,韦昊直接来了消息,说他有空,骑小电车方便,可以送到颐光春城给她。

  她提前谢过他。

  客厅外,徐方亭听不见的“小徐话题”还在继续。

  谈韵之说:“差不多那样。”

  迟雨浓哇了声:“不会真是小徐吧?”

  谈韵之:“……你看她化妆吗?”

  迟雨浓颔首低声道:“也是,回头我给你琢磨一下。——我观察了一天,小徐虽然浪费了一点,做饭不关厨房门,买菜不看价格,对小秧还是挺有耐心,换我肯定爆炸。”

  谈韵之对“浪费”评价置若罔闻,自得道:“那是,我挑的人能不好吗。”

  挂机前,谈韵之又叮嘱一遍,记得告诉他色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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