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耀武扬威_千金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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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耀武扬威

  如鱼出去之后,赵学尔卸去方才行所无事的姿态,愁绪拢上眉间。

  她是不反对设立节度使,也不反对李复书封朱绍做节度使,但整个幽台国加上南境五州的军、民、财集于节度使一身,如此巨大的权力,却草率而不加节制地匆忙定下,未免让人担忧日后多生事端。

  自从上次她过问魏可宗的事情,李复书离开后又有好些日子没有来过北辰宫了。无论什么事情,即便她只是问一句,就会立马变得更糟糕,李复书对她的态度不言而喻。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让设立节度使的事情变得更复杂,也不想和李复书继续争论加剧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也许任其发展才是最好的结果,但愿李复书对朱绍权势的放纵只是应对当前幽台国形势的权宜之计吧。

  朱绍按旨正式接管幽台国,废除幽台皇室,将其原址划分州县,一切治理事宜比照南唐本土,从此幽台国灭国。

  幽台君臣没想到即使投降也逃不过灭国的命运,又激起一些人的拼死反抗。

  当人连命都不要的时候,其潜力是巨大无穷的。

  但如今幽台国和南唐南境五州均由朱绍一人节制,他随时可以调遣大量军队对反抗者进行镇压,并且因时制宜妥善处置。

  所以无论幽台国臣民如何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最终也没能挽回他们的国家。

  幽台国形势一片大好,只要未来朱绍及其继任者治理得当,南唐有这样一支灵活强壮的雄狮盘踞边境,不但幽台国再不会成为南唐边境的危害,毗邻的其他国家想必也不敢再侵扰南唐边境。

  李复书很是高兴,不但频频命人传旨至边关嘉奖朱绍,还赏赐了朱家人无数珍宝,连带朱倩都得了几幅孤品真迹。

  自李复书登基,众位妃嫔们搬进后宫之后,赵学尔仍和在太子府的时候一样,每月只空出两天时间接待后宫的妃嫔们。

  这日又到了妃嫔接待日,赵学尔梳洗完毕后像往常一样出去接待妃嫔们。

  还未进殿便听见一阵喧闹声,是妃嫔们在向朱倩行礼问安。

  朱倩站在大殿门口,眼睛直直地盯着最前方的皇后宝座,在众人的行礼声中走到象征着高贵和威严的座椅面前,略微驻足,很快便松开了视线,走向右手边第一个位子,迤迤然落座之后,才慵懒地抬了抬手招呼众人起身。

  倪美人也不计较朱倩无礼,刚站起身就笑意盈盈地恭维道:“贤妃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织金红裙如流星闪动,衔珠金凤似振翅高飞,贤妃本就生得好看,再被这样一衬托,真是恍若仙子。”

  贝才人也道:“自从有了《禁奢令》,衣饰司呈上来的东西都单调沉闷得很,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飘逸灵动,想必这两样精致物又是皇上特意给贤妃准备的。朱节度收伏幽台平定南境之祸,功在千秋,贤妃能有这样的兄长,真是令人羡慕。”虽说是奉承之言,却也当真羡慕。

  其他人也纷纷围拢到朱倩身边,或者夸赞其衣饰首饰,或者奉承她那位立了大功的兄长。

  朱倩含笑坐着,听着众人的夸赞奉承之声,既得意又不屑。

  直到赵学尔出现,众人才依依不舍地退回自己的位子,中规中矩地向赵学尔请安问礼。

  朱倩在众人都行过礼之后才行礼,在众人还未起身之前就已经起身。

  如鱼本就怀疑朱倩父女陷害赵学尔,再见她对赵学尔无礼,心中疑虑越重。

  赵学尔不在意这些虚礼,面色如常地招呼众人坐下说话,照例询问各宫是否有事奏禀。

  其他妃子都说无事,只朱倩道:“先时我娘家兄长率领几百府兵抵御幽台数万铁骑,坚守城墙誓死守卫薛州,消息一传到京都,我母亲当时就昏死了过去,醒后日日以泪洗面,唯恐兄长遭遇不测,直到后来皇上派出十万大军与兄长击退敌军,母亲才稍稍宽心,但还是常常为兄长担忧。我虽然担心母亲身体,却不能出宫侍奉左右,幸而相熟的夫人们常常宽慰和陪伴母亲,母亲才能坚持下来。”

  “如今南征大捷,兄长领军坐镇幽台,南境之祸总算是平息了。母亲安心之余,感念诸位夫人们之前对她的挂念和关切,便想在家中设宴,一是答谢,二也是庆祝。为了兄长,我这一年来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我是真想和她们一起享受成功的喜悦,可惜却不能轻易出宫。所以我便想着明日我也在昭庆宫设宴,邀请皇后和众位娘子们同乐,也算庆祝这天大的喜事了。”

  这话原本没什么问题,只是配上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便颇有些耀武扬威的味道了。

  众位妃子的眼神在朱倩和赵学尔身上打转,都不敢出声应承。

  赵学尔把众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笑道:“朱节度顺利接管幽台并且迅速扎根,极大地加强了我国的边防力量,确实可喜可贺。难得贤妃有这份心,那明日就在昭庆宫摆上几桌,再让乐府准备几个曲目,让娘子们也好生乐上一乐。只可惜我抽不开身,不能与大家同欢。这样吧,明日宴上的花费都由我来出,也算是与大家同喜同乐了。”

  朱倩大约没想到赵学尔会是这种态度,眉梢忍不住跳了跳,才假假地说着感谢的话。

  众妃子们本就有意讨好朱倩,只不过碍于赵学尔才不敢表态。

  既然赵学尔已经发话,众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纷纷应许明日必定到场。

  朱倩又不是真的想与众人同乐,没有膈应到赵学尔,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声称要回去为明日的宴会做准备。

  不等赵学尔应允,朱倩起身随意作了个礼,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众妃子见朱倩离开,也不再多留,一同与赵学尔告辞离开。

  将众人都打发走后,如鱼才与赵学尔道:“往日这些娘子们来给皇后请安,哪个不是小心翼翼,谁敢迟到?谁又敢在北辰宫里喧哗?如今朱家父子得皇上重用,贤妃就张狂起来,可见她往日的顺从只不过是装样子罢了。从前真是我小看了贤妃,只道她家世出众所以有些女公子的傲慢脾气,却没想到她竟然野心勃勃,能屈能伸。贤妃如此心性,再加上朱家父子的权势,皇后可要小心提防啊。”

  如鱼此时旧话重提,赵学尔并不意外,浅笑道:“你也说了贤妃出身显赫,自视甚高,之前因为这脾气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她依仗父兄重得圣宠,苦尽甘来,自然扬眉吐气,意气高昂。不过一时高兴得忘了形,不必多心。”

  如鱼道:“再高兴也不能对您无礼,您看贤妃刚才那样子,哪里是来给您请安的,分明是借着娘家兄长的功劳在跟您叫板呢。”

  赵学尔微微摇头:“忘形也罢,叫板也罢,不过小女儿情怀,何必在意?这些娘子们困在宫中身不由己,已经很可怜了,何必再苛责为难呢?”

  她站在屋檐底下,透过高高的院墙,看向远处的天空。

  院墙之外还有甬道,甬道之外还有宫墙,一墙比一墙高,谁也出不去。

  贤妃出不去,众妃子们出不去,她赵学尔也出不去。

  她们都是被困在这座璀璨皇宫里的人,同样的命运,同样的身不由己,大家都是同样的人,又何必为难彼此呢?

  如鱼道:“您不为难她,却架不住她要为难您。如今朱家父子圣恩隆眷,权势滔天;贤妃又心思缜密,狼子野心。他们里应外合,而皇后却只有一人,我实在担心。”

  朱家父女的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如鱼心急如焚,可惜赵学尔正顾影自怜,又推己及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第二日中午,朱倩设宴,众妃子们齐聚昭庆宫,无一人缺席。

  朱倩高坐上位,其他的妃子们分坐两边,每位妃子都单独设案,案上堆堆叠叠摆满了美酒佳肴。

  中间十数位乐工为众人表演,其中六七个人用琵琶、胡笳、羌笛等乐器吹拉弹奏,四五个人身着铠甲,手持酒壶和剔透白玉杯跳舞,另有一人唱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既有珍馐美味品尝,又有歌舞表演助兴,这阵仗比年节日里赵学尔率领妃嫔们庆典贺岁时的场面也不差。

  众妃子们一边欣赏歌舞表演,一边喝酒吃菜,再时不时地奉承朱倩两句,倒也主宾尽欢,热闹非常。

  只是昭庆宫不比北辰宫宽敞,妃子宫女们本就人数众多,再置放上七八张桌子,还要留出地方给乐工们表演,便显得尤为拥挤。幸而宫女们都训练有素,即使在狭窄的空间里也能行动自如,有条不紊地给妃子们斟酒布菜。

  只是手脚再利落的人,受限于逼仄的环境,也总有施展不开的时候,不多时便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众人都往声响处看去,一个宫女跪在贝才人身边,脚边是一只带油的银筷子,另外一只筷子不知去向,旁边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烧肉和两三处油渍,原来是布菜的宫女不小心摔了筷子。

  朱倩今日设宴本就是为了显摆威风,所以才不顾地方限制,特意给每位妃子都单独摆了桌案。

  可她宫里的人却连布菜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朱倩既觉得丢脸,也觉得不吉利,当即便黑了脸色。

  好学见状,赶紧斥道:“还不下去领罚。”

  旁边立即上来两个人扣住犯了错的宫女,宫女害怕得瑟缩着身子,却不敢求饶。

  “且慢。”贝才人忙伸手制止,站起身陪笑道:“贤妃息怒,刚才这个丫头伺候得很用心,是我不注意碰到了她的手,才害她摔了筷子。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倒不干这丫头的事,贤妃明察,就不要罚这个无辜的丫头了。”

  朱倩道:“虽说是你碰了她的手,但主子做事怎可迁就侍婢,还不是怪她自己不够机敏?我知道贝才人心善,但侍婢做错了事若是不惩罚,其他人都跟着有样学样,那么日后还有谁会尽心尽力呢?”

  贝才人道:“我知道贤妃规矩严明,只是这丫头是受了我的牵连才会犯错,若叫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因为我的过错而受罚,我实在于心难安。还请贤妃怜惜,未免我受良心谴责之苦,就饶她一回吧。”

  朱倩虽然恼怒那宫女让她丢脸,但她今日大办宴席可不是为了得罪人的,未免场面闹得太难看,终究勉为其难地答应不再追究那宫女的过错。

  跪在地上的宫女喜极而泣,赶紧给贝才人磕了个头,迅速收拾好地上的一片狼籍,回到贝才人身边更加小心翼翼地伺候。

  小小的插曲很快落幕,众妃子们继续欣赏歌舞表演,继续喝酒吃菜,也继续时不时地恭维朱倩两句。

  场面很快又热闹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唯有伺候的宫女们谨记刚才的教训,越发谨小慎微,敛声屏息,唯恐出了差错。

  但昭庆宫就这么大点儿,摆上这许多桌子已经勉强,偏朱倩还特特要求菜品一定要丰富,杯盘碗盏直堆叠到桌边才肯罢休。宫女们能够腾挪的地方实在有限,但又不能省事偷懒,哪一位妃嫔都怠慢不得,因此即使再小心谨慎,也避免不了犯错。

  不久,倪美人那边又传来声响,一个宫女不小心打翻了杯盏。

  场面再次难堪起来,宫女诚惶诚恐地请罪。

  不待朱倩发话,倪美人赶紧解释道:“不是她的错,我刚才和贝才人说话,回头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这才弄洒了酒盏,贤妃可千万不要怪罪她。”

  朱倩是今日的东道主,别人能够容忍伺候的宫女们犯错,她却不能,“一次也就罢了,三番两次出错,便是她们做事不用心,故意怠慢主子。把她和刚才那个都拖出去打二十板子,让她们好好儿地长长记性,知道该怎么伺候主子。”刀锋般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其他的宫女们,“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做事不仔细。”

  倪美人“哎呀”一声,笑道:“刚才贤妃成全了贝才人的良心,免了那个丫头的罚,这会儿却要两个丫头一起罚,便该轮到我良心不安了。”

  有同样经历的贝才人会意道:“要我说真是为难她们了,这么些桌子忒碍事,倒不如抬两张大桌子来并在一起,咱们坐在一块儿说说话,既亲近又热闹。”刚才朱倩照顾她的面子,没有惩罚犯了错的宫女,她自觉与朱倩亲近了许多,再加上喝多了酒,说话便不顾忌了起来。

  倪美人笑道:“不光这桌子碍事,还有这些丫鬟们也忒碍事。那戏文里不都说了吗,‘醉卧沙场君莫笑’,我今儿个本也想借贤妃的地界和美酒大醉一场,偏生这些丫头们在旁边浅斟慢,一来照这速度我喝到太阳下山只怕也醉不了,二来若是我醉卧的姿态不美,只怕让她们看了笑话。倒不如把她们都赶了出去,咱们自个儿亲自动手,也学学那边关的将士们,好生放肆一回。”

  倪美人醉意微醺,一手举着酒壶,一手乱挥乱舞,倒真有些豪迈不羁的味道。

  只是她这一动,又撞翻了桌边装着羊排骨的大盘子,油腻腻的羊排骨洒得满地都是,顿时更添狼藉。

  不过这会儿除了一心想要大摆宴席显示威风的朱倩之外,可没人在意这些。

  那歌声本就荡气回肠,涤荡人心,再被倪美人这么一鼓动,众妃嫔们顿时豪气横生,纷纷叫好。

  贝才人道:“说起来贤妃选的曲子倒真是应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可不就是咱们现在的光景吗?”

  倪美人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说起来咱们这些人现在能在这里开怀庆祝,可都是托了贤妃娘家兄长和边关将士们的福,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也有酒喝,也有人弹琵琶给他们助兴?”

  也许酒醉更容易让人伤感,前一秒还在纵情欢乐,后一秒又联想到边关将士们的疾苦。

  贝才人道:“是啊,真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还能有机会酒喝,也有人弹琵琶给他们听。只可惜我们离得太远,不然我一定亲自给他们斟酒,亲手弹琵琶给他们听。”

  众位妃嫔们一听,也都豪情万丈,纷纷嚷嚷着要去边关送酒弹琵琶。

  也许是气氛使然,又或者酒意醉人,一群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甚至没有出过远门的妃子们,竟也崇拜起素未谋面的边关将士们来。

  朱倩见场面越发失控,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摔了杯子,大怒道:“你们都是皇上的妃子,且不说后宫不能议政,既已嫁作人妇,怎么还能抛头露面给别的男人斟酒献技?”

  这一吼登时将眼花耳热的妃嫔们惊醒,尤其是“大放厥词”的倪美人和贝才人,吓得一身冷汗,连连认错。

  朱倩冷“哼”一声,又道:“乐府是怎么做事的,既然知道是为后妃们献曲,为什么不挑选些适宜的词曲,净唱些男人们的做派做什么?”

  领头的乐工道:“昨日皇后身边的人来传话,说贤妃设宴庆贺边境战事大捷,特意嘱咐我挑选些既能表现边塞风情,又适合娘子们听的曲目。未免出了差错,昨日我特意请了皇后身边的如鱼姑娘过目,听如鱼姑娘说皇后着意夸了这首王翰的《凉州词》,说它文辞华美,意境开阔,既威武豪迈,又平和自然,这样的词曲佳作,无论男女老幼都是听得的。”

  “你在用皇后压我。”朱倩越发气红了眼:“今日是我设宴,你们唱的曲子我不满意,你以为你抬出皇后就能救得了你们吗?”

  乐工们实在冤枉,可朱倩既然要借机发泄,他们便不能反驳,一群人乌泱泱跪在地上,请求恕罪。

  贝才人自知祸事都源于她刚才的“不当”言论,不忍心乐工们替她受罪,求情道:“想必这些乐工们也不是这个意思,贤妃最是宽宏大量,何必与他们计较。”

  朱倩冷声道:“你在皇后面前也敢说抬两张大桌子来并在一起,坐在一块儿说话亲近吗?”

  贝才人目瞪口呆,没想到朱倩竟然会连她一起指摘。

  倪美人与贝才人亲近,忙为她说话:“贝才人不是这个意思,她与贤妃亲近,才敢这么说话呢。”

  朱倩道:“你在北辰宫赴宴的时候也会把宫女们赶出去自己动手?”

  倪美人自是不敢,低着头不敢再辩。

  朱倩逞了一回威风,又伤感道:“当初若不是定好了的婚事被人抢了,我也不至于落魄至此,处处低人一头也就罢了,还被你们轻视,连这起子下人都敢慢怠我。”

  倪美人道:“贤妃若是还气不过,要打要骂我再不阻拦。只是刚才我们说话虽然随意了些,但哪句话又不是向着贤妃的,贤妃若是因此而怪罪我们,那可真是冤枉。”

  朱倩自复宠以来,一改往日的高冷模样,时常与她们亲近,来往得多了,说话便随意了起来。

  贝才人也道:“是啊,皇后素来严谨,我们确实不敢在皇后面前那样说话,况且我们每月与皇后只见得上两次面,而且大多数时候都不一定说的上话,就算我们想在皇后面前表现也没有机会。但贤妃素来与我们亲近,所以我们在贤妃面前行事便随意了些,却万万没有将贤妃和皇后相比较的意思。”

  朱倩语气温和了许多,却还是道:“我哪里能跟皇后比,你自然不把我和她放在一块儿比较了。”

  倪美人和贝才人知道朱倩这是消了气,不再劝了。

  一位年轻的妃子接话道:“贤妃何必和旁人相比,我进宫好几个月了,只听说皇上独宠贤妃,却从来不肯踏进旁人宫里半步,可见在皇上心目中,贤妃胜过旁人许多。贤妃的父兄如今又是皇上最倚重的人,可不是那起子靠女儿上位的人家比得了的。无论前朝还是后宫,数第一位的都是贤妃,旁人望尘莫及,贤妃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倪美人和贝才人等妃子吓得张皇失措,胆战心惊,她们万万没想到这新来的小妃嫔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妃嫔们之中以倪美人和贝才人年纪较长,位份也较高,她们正要呵斥,朱倩却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停下,说道:“你说得对,咱们宫里的女人就应该以伺候皇上为主,也以得到皇上的恩宠为荣,不但自己应以此为准则,也应督促娘家父兄为皇上效力,其他的都不重要。靠下作手段抢来的东西,若是不珍惜,终有一天会被皇上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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