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情了_你为何要装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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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情了

  那一脚是苏乐生情急之下踹的,当下没觉得有什么,看见梁颂委屈的眼神时,他才知道自己力道重了。

  【我去洗碗。】

  苏乐生腾地站起来,耳廓通红地把自己吃得差不多的碗筷收拾起来,转身进厨房。

  刚才煮锅边糊的锅也还没洗,苏乐生把碗筷和锅刷一股脑放进去,打开水龙头,让哗哗的水声掩盖自己混乱的思绪。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梁颂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乐生,乐生?”刘姨的声音从厨房外传来,苏乐生余光看去,她好像要站起来朝自己这儿走,“这孩子怎么了,吃完不说多聊会儿,这么着急跑去洗碗。”

  “没事,我去看看。”梁颂拍拍她的肩膀,一瘸一拐地朝厨房走去,“哥哥。”

  他敲了敲掉漆的门框,话里带点无奈的笑意:“你怎么了?把阿姨吓了一跳。”

  苏乐生心里的难堪随着梁颂的到来水涨船高。他把水龙头关小了点,从水池边褪色的大塑料瓶里倒了点洗洁精,用力刷了两下锅,余光看了梁颂一眼。

  【腿没事吧?】苏乐生在水龙头边挂着的抹布上蹭了蹭手,朝梁颂打手语。

  “没事。”梁颂笑笑,又忍不住低低地“嘶”了一声。

  【踹到哪了?】苏乐生转过头看着梁颂的校裤裤脚,这才发现深色的布料上多了半个明晃晃的灰色脚印。

  梁颂没答话,有些步履不稳地往水池边走来。

  苏乐生突然想到,自己没有痛觉多半下手没个轻重,不会真把梁颂踢伤了吧?这么想着就不自觉动手去掀他的裤脚,梁颂连忙挡住他的手道:“真不用看,其实不怎么疼。”

  苏乐生忽然意识到,也许是很严重才不想让自己看的。明明是自己行为鲁莽,梁颂还顾虑着他的情绪,这让苏乐生心里的内疚更甚。

  【对不起。】

  “道什么歉呀。”

  梁颂自然地把洗锅的活儿接过来:“锅边吃不饱,回去有西红柿鸡蛋面吃吗?”

  【有。】苏乐生答应的速度快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又找补了一句【再帮你拌个小菜吧,前两天打折买了点黄瓜。】

  “谢谢哥哥。”梁颂朝他弯了弯眼睛,“哎,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

  苏乐生“说”的是实话。冷静下来想一想,梁颂的话没有任何问题,除了那些描述和自己实在太像了。

  可是苏乐生又没办法开口问梁颂,他究竟是真的意有所指,还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自我代入?

  他又为什么要自我代入?

  苏乐生真的搞不明白自己一天天都在想什么。他把梁颂刷了一半的锅碗抢回来,看着带泡沫的水打着旋儿、争先恐后地从水池里漏下去,像他突然变得加倍混乱的心情。

  一连几天,苏乐生白天上课,晚上去帮刘姨做米浆,回到家以后在学校的二手交易墙上把自己高一时候的笔记挂了上去。趁学校高三学生模拟考、给高一高二放温书假的时候和每周周末,他又去X达广场扮玩偶,挣的钱加上从各张卡里抠出来的钱、和捡废品卖的钱,勉强够还这个月欠款的一半。

  这一切他没告诉任何人,原因无他,就是不想让任何人再帮自己了。尤其是梁颂,这家伙对钱本来就没什么概念,帮起自己来又一点不手软,他舍不得。

  离还债的日子还剩三天的时候,苏乐生终于走投无路地给老八发了条消息,问对方最近有没有活儿。

  老八却告诉他,最近没有需要他的活,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有。

  苏乐生的心凉了半截。他追问老八这是为什么,对方却没再回复。

  一直以来,拳场的“工作”像是某种虽然危险但稳定的保障。要不是因为它,苏乐生可能早就因为还不起债被打死了,更遑论每天安安稳稳地上学。

  现在这份保障没有了,苏乐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来维持眼下的生活。他甚至忐忑地想,老八他们是不是发现自己是个Omega,才决定不要自己了?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要是他们发现了自己的性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算了,不想了。苏乐生重重叹了口气,倒在床上用手搓了搓发烫的脸颊。自从扮完玩偶他的体温就一直偏高,估计有点中暑还没缓过来。

  按照苏乐生的经验,自己这个月的钱没还够数,对方还是会上门来找麻烦的。他倒不担心自己,就怕梁颂又傻乎乎地跟人对上。还完钱那几天他上下学都不敢和梁颂一起走,晚上都是在沙发上睡的,就怕外边有点风吹草动自己第一时间听不到。

  但出乎苏乐生意料的是,一直到他还完钱的第五天,门口都没出现过半个不该出现的人影。传单、油漆和骚扰电话,也一样都没来打搅他的生活。

  一切都平静得不像话。苏乐生联想到另一种可能是,惴惴不安地给小姨发微信,试探地问她最近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小姨说没有。

  劫后余生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把苏乐生的心托了起来。直到第八天的时候,他才终于完全接受家门口不会有人等着自己的事实,终于敢在放学的时候和梁颂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天黑得越来越慢,有时候苏乐生回家能看到金红的晚霞还拖在行道树枝头。他拉拉梁颂的衣袖让对方一起驻足欣赏,却不知道晚霞背后正翻涌着黑沉沉的阴云。

  这天,梁颂上课上到一半有事先走了。苏乐生一个人回家,刚走到走廊上,就听见身后楼梯口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和属于好几个男人凌乱粗重的脚步。

  是那帮讨债的。

  苏乐生永远不会认错这些人的脚步声。他心一沉,下意识看向楼道尽头的消防通道。那里位置很偏,刚好能藏人。

  “呜!”

  下一秒,男人们无意识释放的信息素交叠着压上苏乐生脆弱的腺体。他腿一软,难受得□□一声。

  完了。

  苏乐生踉跄地跪在原地,心里敲响危险的警钟。

  “那里有动静!”

  何群带着一帮兄弟登上二楼的楼梯,循声看往苏乐生家门口的方向,却见那里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孤单地照着一片安静的灰尘。

  “小哑巴,出来!”

  何群以为自己听错了,泄愤似的把苏乐生的家门踹得“砰砰”响:“没钱还给我们,倒有钱给张朋是吧?之前装穷给谁看!”

  他一想起这件事就生气。小哑巴在自己手里的时候还钱跟挤牙膏似的,一遇上张朋就还了好几万。老大知道了这件事把他好一顿训,问他这活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就趁早找个地方看大门,省得给上上下下都添堵。

  老大不会无缘无故越过梁颂来教训自己,肯定是梁颂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何群还记着上回手差点被拧断的事,不敢跟梁颂硬刚,只好把所有火气都撒在小哑巴身上,想着要是能从小哑巴身上多榨出点钱来,自己心里多少能痛快一点。

  堆满杂物的消防通道里。

  男人们的骂声和着让人心口发痛的“砰砰”声刺着苏乐生的耳膜,让他敏感的神经“突突”跳得生疼。到处乱堆的杂物掩盖掉了从小透气窗外透进来的淡淡灯光,也掩盖了他的视线,只能听见梁颂低沉的声音。

  “别怕。”

  梁颂不是上课上一半走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困惑一霎闪过苏乐生的脑海,他却没有半点精力细想。

  因为梁颂有力的心跳正紧贴着他汗涔涔的后背,鼻端淡淡的木质香气和柚香掩盖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味道,稍稍把头晕目眩的感觉压下去了点。

  后颈处却忽然燃起另一股古怪的火苗。它沿着苏乐生的四肢百骸燎到四肢百骸,尾椎骨那里一阵可怕的酥麻酸软。

  他要发情了。条件反射一样,这个想法随着身体的变化一同出现在苏乐生的认知里。

  可他这个月的发情期明明已经过去了啊,怎么会……

  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和危机感让苏乐生的心重重颤了一下。他咬紧下唇,生怕让梁颂发现端倪,更怕让外面的男人们闻到自己的味道。

  但越忍好像越起反效果。身后梁颂的存在感变得愈发鲜明,苏乐生觉得体内横冲直撞的热流好像突然找到了出口,而那个出口就在梁颂的方向。

  该死,明明第一次发情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的。难堪和羞耻的情绪让苏乐生身上烧得更厉害,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克制自己接近梁颂的欲望,身后的人却还是发现了。

  “你发情了?”

  梁颂的声音在苏乐生耳畔响起来,落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让他听见危险的嗡鸣。

  “操,这他妈怎么回事?”

  已经被贴满传单的苏乐生家门口,砸门的声音戛然而止。何群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后退两步,草木皆兵地往身后看了看。

  半个人影都没有。

  操,他撞鬼了?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何群只觉得自己无意识散发的信息素像是长了脚一样往身体里蹿,难受得他差点没站稳。

  “群哥,你不会也……”边上的小弟脸色惨白地看了何群一眼,战战兢兢地问。

  “也什么也?”何群喝止对方的话,回头把一个平头小弟提溜出来,“你他妈不是说看到他放学回家了吗,人呢?”

  “哥,我真看到了,他十分钟前刚上楼。”平头满脸冤枉。

  “那怎么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何群骂了声见鬼,“小哑巴,我们今天还就和你耗上了!”

  走廊上的骂声又响起来,一句比一句下流露骨,像利刃一样剐着苏乐生的耳膜。

  他却已经分辨不清这些话的内容,耳边只有梁颂那句“你发情了”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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