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左陶身上还披着宋寒的外套。
人在被冻到麻木的候,其实对寒冷的感已经没么清晰了。但矛盾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丝一毫的温暖都会被无限放大,然后又促使人本能地向温暖靠拢。
左陶并没将烟接过，他依旧抱着宋寒的手腕，然后就着宋寒的手含着烟。
确实仅仅只是含着烟，他大脑一阵阵的空白,短间内什么都忘了。
宋寒垂眸看向半依偎在自己身侧的左陶,就见少年抓着他手腕的手收紧了一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上面凝聚了一片极其微小的水珠。
深夜的风裹挟着烟雨徐徐吹来，在橘黄色的路灯下，就像是下了一场水雾。雾和升腾的白烟交缠在一，衬着氛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它们在空中轻盈的浮旋转，在极其空旷的幕中缠绕出迤逦的弧线。
抽烟变得不再么纯粹。
左陶心脏跳得厉害,远处的行人、道路上行驶的车辆以及周围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好像一切都在缓慢的转向静止。
但从耳边吹拂过的风,还身侧的男人,他们的存在感却又矛盾的被无限放大。
就像是做梦一。
风中全是宋寒的息。
就像是做梦一,左陶不止一次这么想过。放在许多年前，能和宋寒认识已经是他没办法想象到的事情。但现在他们不光认识了，彼此的生命轨迹在交集中随之产生了许多故事与回忆。
只是一个月的间。
所以说，生活中总会毫无预兆地出现一些惊奇的际遇。
就好比现在,他觉得此刻的场景他而言,一种偏离现实的梦幻感。
下了雨的，昏黄却温暖的路灯,校门口的灌木丛中缀着的浅色野花，这一切放在平再寻常不过的存在，都是梦幻的来源。
宋寒见左陶只是把烟含着，半没下一步作，一侧眉梢微微扬。
随手将左陶头发上的水汽拂掉。
“会抽烟吗？”他问。
左陶怔了一下后：“我……”
抛开一些旖旎的念头，尤其是思绪骤然被打断后，他恍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左陶：“……”
我现在到底在干嘛？
下一秒，内心越发煎熬了来。他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进展到了这个地步。刚刚在看见宋寒朝他递来香烟的作，他脑子一热，顾不上其他，想都没想的就含上了。
灵魂短暂地战栗一瞬后，仿佛被蛊惑的意识渐渐回笼。
紧接着就是——
我又完蛋了。
老，我到底在做什么，努力了这么久，为的无非就是守护自己的马甲，然后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然而现在，他居然当着宋寒的面吸烟了。
所以比较乖的小孩会吸烟吗？
在线等急，他的马甲真的不能在破下去了。
左陶张嘴想要说话，但烟却在这会猝不及防地涌进肺腑，他一点防备都没，没忍住轻轻咳了一声。
明明已经一两年的烟龄了，但他此刻却笨拙的像是一个初学者，连最基本的吸吐都忘记了。他偏过头咳嗽了好几声，眼睛里随之漫上了一层雾。
眼底划过一丝愉悦的笑意，宋寒在他后颈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像是并没在意这一点，随意将只烧了一半的烟递到自己唇边，吸了一口后，站了身。
左陶光是看他这随意散漫的作，就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
罢工到现在的脑子重新运作了来，左陶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后，忽然就了点灵感，他故作懵懂地问了声：“我……可以学吗？”
说着，目光又落在宋寒的指间。
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宋寒却没说话，只是垂眸看他。
被他这的看着，左陶目光不自觉闪躲了一下，他轻轻抓着自己的衣角，却仍然努力保持抬头看向宋寒的作。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的感觉，就是心底涌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
飘着细雨的夏夜，在氛围上总是会带着一点无法言喻的美好。
宋寒就站在左陶的身前，他咬着烟蒂，身上的质依旧介清冷淡然之间。半晌，他徐徐吐出一口白烟，目光落在左陶的眉眼。
他笑了一声，白烟与烟雨氤氲着他眉宇间的神情不么真切。
很快，左陶听见他嗓音浅淡的开口：
“乖小孩要学坏了吗？”
左陶抿了下嘴唇，在他这声半含揶揄的声音中，耳廓了逐渐升温的迹象。
“就只是今，挺想学的。”
他抿唇：“可以吗？”
话落，在等待回应的过程中，左陶握着衣角的手指又紧了紧，连着指腹都泛了淡淡的白。
宋寒沉默了一会儿，他叼着烟从口袋拿出烟盒，重新抽出了一根出来。
“不，不用新的！”
心头的紧张还在不断加剧着，左陶些僵硬地舔了下嘴唇：“不用浪费了。”他说着，视线就落在宋寒两指间夹着的根快要烧完的烟上。
然后又飞快地别开脸，不自然地说：“我还是抽这根就好了。”
闻言，宋寒一侧眉峰微剔，他掸了下烟灰，说：“这根快没了。”
“没关系。”
左陶刚刚目测了一下，应该还能抽两口，但如再拖下去的话，这最后两口烟很快就要被风给抽没了。
“我就只是试一下，不用去浪费新的了。”
说完，他刚想继续找点合适的理由，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宋寒却已经夹着烟递到了他的唇边。
宋寒立在左陶身前，淡声道：“小口一点，慢慢吸。”
左陶抬眸看他，强忍着加速的心跳，然后配合地小口吸了一下。
只是一口，宋寒就将手收了回来，然后转移话题：
“就这一口了。”
将快要燃烧到尽头的烟蒂摁灭，宋寒顺手将快要从左陶肩膀滑下去的外套往上提了提后，又补了句：“要回基地吗？”
左陶已经很满意了，他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后，将含着嘴中的烟缓缓往外吐。
就在这一刻，所的烦恼都随着这口烟雾吐了出去。左陶忽然觉得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好像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吸了下鼻子，再次点头答应了一声：“嗯，回基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是话音才落下，他刚想身，从大腿到脚踝忽然像是被电打了一下，又酸又麻的完全使不上力。
糟糕……
蹲坐在地上太间了，下半身已经完全失去了觉。
宋寒回头看他。
“可能要等会。”左陶些难为情：“……我腿麻了。”
偏偏这会雨又下大了一些，不刚刚细蒙蒙的烟雨，雨水落在灌木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宋寒看了一眼色，默了半秒后，又再次走到左陶身前，然后背过身半蹲下来：“上来。”
左陶眨了下眼睛：“啊？”
宋寒催促他：“快点，雨马上就要下大了。”顿了下，稍稍回头问了句：“还是说，你还想喝一碗姜哥做的姜汤？”
下一秒，左陶想都没想地就趴在了宋寒的后背。
姜汤喝不喝都是次要的，
主要是白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宋寒的后背很宽，隔着薄薄的布料，灼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
左陶忽然想说些什么。
“今我……”
他双手勾着宋寒的脖子，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和对方解释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我和家里闹了点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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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寒‘嗯’了声：“和苏霸？”
“不是。”左陶连忙否认，才又继续说：“是我爸。”
他歪着脑袋枕着宋寒的肩膀，声音低了些：“我一直和我爸的关系不太好，每次见面都会吵来。然后这一次……吵得比较凶。”
“手了吗？”
想刚刚找到左陶的情形，宋寒脚步顿了一下，问他。
左陶连忙摇头：“没。”
听出宋寒声音中很浅很淡的担忧，左陶怔了下，压在心头的话到底还是没忍住。
甚至可以说是些突兀地忽然开口——
“队，我和你说个事情吧。”
宋寒往马路对面走去：“嗯。”
然而左陶却还是纠结了好一会，才重新发出声音：
“其实，我以前不算太乖。”
话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下来，左陶没把话说的太细，断断续续：“但后来，可能是我五六岁的候，一次我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次我答应过一个人，要乖的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布偶人，我……”
还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停留，左陶皱了下鼻子，话说的飞快：
“再之后，我上了学，可能是到了青春期吧，我又不是很乖了，候会做一些调皮捣蛋的事情。”
宋寒听他像是绕口令一的说着话，没出声打断，只是等他停顿了下来后，他应了一声。
“嗯。”宋寒单手托着左陶，另一只手从口袋掏出车钥匙：“现在呢？”
“现在……”
左陶闭上眼睛，感受到冰冷的雨水落下，然后顺着他的侧脸，濡湿了宋寒的衬衣。
他犹豫了好久，还是没忍住。
在雨幕中，他看着宋寒耳后的小痣，一字一顿地说：“为另一个人，我又变乖了。”
他的声音些轻颤，在空荡的马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宋寒却并没问这个人是谁，他将副驾的车门拉开后，才将左陶放了下来。
一句话仿佛用光了所的勇，左陶不敢去看宋寒，他慢吞吞地爬上副驾驶，然后又慢吞吞地系上安全带，心脏跳的速度却始终降不下来。
额……
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吗？
左陶不地侧目去看宋寒，他等了好几秒，可对方却始终没回应的迹象。
情绪一点点的下沉。
直到宋寒将车发，在车载显示屏上，间从11:59忽然跳到了00:00。
松开刚系上的安全带，宋寒想到了什么，跟着倾身变戏法似得从后座拿了一个甜品盒，随后递到左陶的跟前。
左陶愣了愣，一抬眼就迎视上了宋寒双含着浅笑的眼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朋友，十八岁生日快乐。”
很小的一个蛋糕，只成年人巴掌么大，上面淋着暖色调的奶油，顶端还一整颗草莓。
不算精美，甚至可以说是过分普通了。
但左陶却还是觉得，这是他人生当中，收到过最好最棒的一个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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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仅仅只是含着烟，他大脑一阵阵的空白,短间内什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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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寒看了一眼色，默了半秒后，又再次走到左陶身前，然后背过身半蹲下来：“上来。”
左陶眨了下眼睛：“啊？”
宋寒催促他：“快点，雨马上就要下大了。”顿了下，稍稍回头问了句：“还是说，你还想喝一碗姜哥做的姜汤？”
下一秒，左陶想都没想地就趴在了宋寒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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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以前不算太乖。”
话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下来，左陶没把话说的太细，断断续续：“但后来，可能是我五六岁的候，一次我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次我答应过一个人，要乖的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布偶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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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寒单手托着左陶，另一只手从口袋掏出车钥匙：“现在呢？”
“现在……”
左陶闭上眼睛，感受到冰冷的雨水落下，然后顺着他的侧脸，濡湿了宋寒的衬衣。
他犹豫了好久，还是没忍住。
在雨幕中，他看着宋寒耳后的小痣，一字一顿地说：“为另一个人，我又变乖了。”
他的声音些轻颤，在空荡的马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宋寒却并没问这个人是谁，他将副驾的车门拉开后，才将左陶放了下来。
一句话仿佛用光了所的勇，左陶不敢去看宋寒，他慢吞吞地爬上副驾驶，然后又慢吞吞地系上安全带，心脏跳的速度却始终降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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