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尘封往事(修)_厂督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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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尘封往事(修)

  他看见一块玉佩,准确的说,是半块,一面游龙惊凤,一面花开并蒂。

  竟是与宣统皇帝常年带在身上的那半块几乎无二。

  或者说,就是另外的半块!

  宣统皇帝密令他查了多年,据说失踪的年妃身上就是带着另外的半块玉佩。

  他呼吸一窒,捧着玉佩几乎不敢置信:“这是,哪来的?”

  “这是你母亲遗物,自然乃你母亲所有。”

  闻言,薛纪年心头巨震,不过他还是强忍着问道:“母亲旧事,纪年所知匮乏,还请师太不吝相告。”

  妙緣师太低吟了声佛号,才缓缓道来:“原本,我贫尼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总是见你母亲看着这枚玉佩发呆,情绪时好时坏,为了开解她,才向她打听一二。”

  想起那个在她面前哭的肝肠寸断的女人,妙緣师太眼底含泪,再开口时,与之前的话声话语完全不同:“你母亲原唤年清蓉,是当年苏州年家收养的孤女。薛这个姓本是我的俗家姓,我救了你母亲后,她为了和过往作个了断,遂借了我的姓,改了名字。事到如今,薛施主就别再喊我师太了,不介意的话,便唤一声姨母吧。”

  薛纪年:“……”

  妙緣师太继续道:“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可我亦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母亲临死再三嘱咐,不可将她身世告知于你。兴许是我修为太浅,在这庵堂这么多年,始终迈不过心里那道坎。”说起这件困扰了她二十几年的俗家事,妙缘师太下意识的改了称呼,恍然想起当年,她亦是刚落脚妙音寺不久,人生悲苦无法外说,此时遇上同病相怜的年清蓉,竟成无话不说的好知已。

  仿佛预料到妙缘师太接下来会说什么,薛纪年一时之间,甚至连呼吸都喘不过来。他先是撕心裂肺的咳着,咳得脑子发昏心脏紧抽,连眼底都爬上了血丝。

  见他这般模样,妙缘师太有些紧张:“你的身体怎会如此差?可需要……”

  薛纪年摆摆手:“无妨,陈年旧疾而已,此次离京,便是去寻医。”他复又沉默半晌,才低低道:“请您继续。”

  妙缘师太叹了口气,又低吟了一声佛号,才继续娓娓道来:“当年,你跟着你义父走的时候,年纪颇小,又没有双亲在身边,日子想必也过的艰难。我心下不忍,便也一直未告诉你实话。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有些话再不说,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其实,你母亲之死另有原因,大夫说,乃是产后气虚忧思成疾,才会一场风寒一命归西。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当今皇后!”

  薛纪年:“……”

  此时的妙緣师太再没有初时的慈眉善目,眼底眉心俱是透着恨意。

  在妙緣师太的徐徐述说中,薛纪年听到一个与宣统皇帝完全不一样版本的故事。

  薛少芬原名年清蓉,是年家收养的孤女,与当时的年家大公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后来,年家举家迁入上京,与当时的大大统领府关系匪浅。

  大统领府的大小姐温婉对年家公子一见钟情,便借机接近小姐年清蓉,与之成为好友,时常去年家走访。

  时间久了,便看出年公子对他这个义妹青眼有加,嫉妒之余,便使了手段。

  当时还是九皇子的宣统皇帝一次跟着太子去给老大统领贺寿之时,意外撞见跟着年公子也去大统领府的年清蓉,心生恋慕,遂上前套了近乎,一来二去,与年家也有了接触。

  谁知这一切都落在温婉眼底,为摒除情敌,她在城外的碧云山庄设下席座,以宴友之名请了年家兄妹和其他一些贵眷,包括九皇子。

  因是大统领府的私宴,又是大小姐温婉作的东,年清蓉毫无提防,欣然随着年公子一同前往。

  谁知,温婉包藏禍心,竟乘便利之局在茶水里动了手脚,导致年清蓉神志混沌中与九皇子滚了床单,丢了清白。

  年清蓉心碎欲死,几度欲寻短见,都被年公子救了下来。

  此时,年清蓉还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惊恐万状。

  温婉知道后,假惺惺来劝慰,又跟九皇子通了消息。

  九皇子那时对年清蓉的确是喜爱有加,奈何年清蓉身份低微,注定做不了正妃。

  温婉为了让年公子死心,极力劝慰年清蓉,道是就算做不了正妃,凭九皇子对她的喜爱,定也是良缘。

  年清蓉未婚先孕,与年公子注定无缘,心死之下,也就答应入主皇子府。

  故事到此本可落幕,谁知变故陡生。温婉在一次宫宴上入了太后的眼,太后命人来大统领府探口风,说是圣上有意将温婉指给了九皇子做正妃。

  温婉虽然爱慕年公子,但是和家族荣耀与身份地位相比,她仅仅是考虑了一宿,便答应了这桩婚事。

  这下好了,原本是要剔除一个情敌,没想到反而亲手将对方收进了家门。

  温婉大婚当日,便是年清蓉生产之时。为免血腥之气冲撞了新婚吉意,年清蓉被打包送出皇子府,在别庄上产下了薛纪年。

  到此,年清蓉心灰意冷,也看透了九皇子的薄情,生产后便再没回皇子府,而是乘夜带着孩子离开,逃出了上京,最后被妙緣师太收留,落脚妙音寺。

  纵观年清蓉的一生,如果没有温婉的横刀夺爱,她和义兄年公子会是美好的一对眷侣。

  “而你,也不会无父无母孤独这么多年,你会有一个美满的家,一对疼你爱你的双亲。你母亲说,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年家,离开皇子府,她无时无刻不在怀念在年家的日子,是以,她给你取名纪年,以惦她旧日温暖。”

  “你母亲生性温柔,年家公子周正清朗,原是极般配的两人,却硬生生被温婉拆散!只要一想到,宫里那个被诩温良贤德母仪天下的温皇后依旧还好好活着,我……”

  妙緣师太没再说下去,她眼睛通红,右手微微握拳抵在胸口,哽咽的几不成语。为年清蓉年纪轻轻遇人不淑而心疼,也为薛纪年小小年纪就遭遇坎坷而心疼。

  薛纪年痛苦的攥紧那半枚玉佩,心底如寒流过境千里冰封,冷的他的心脏几乎停止。

  薛纪年眼前一黑,踉跄几步彭的一声撞在木柜上,几乎站立不住。

  他是皇子?他竟然是皇子!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已经决定要放弃一切的时候让他得知这个消息?

  不!他不相信!

  他如何能信,他和花浅……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花浅正坐在菩提树下,托腮看着不远处的曲径通幽,想像着年幼的薛纪年在这里打闹玩耍,他的母亲大约会在不远处看着他,目光慈祥。薛纪年长得这样好看,他的母亲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只是在庵堂,肯定没什么同龄人,那他一定很寂寞,她要是早点认识他就好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她陪着他,他定然不会再寂寞了。

  正想着,忽见薛纪年脸色铁青的从后堂冲出来。

  薛纪年一向淡定,仿佛任何事都在算计中,行事沉稳,从没有这么失态过。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让花浅和妙緣师太打个招呼,不由分说拽着她就往外走。

  花浅不明所以,一边被他拽的跌跌撞撞地走,一边频频回头看,刚刚进去还好好的,这是在里头吵架了?

  薛纪年的面色太难看了,花浅不敢问,由他拉着她直接离开妙音寺。

  有什么好吵的?一个大男人,跟个尼姑气什么?还气得这么狠,脸色白中带青,简直瘆人。

  跟着薛纪年一直往前走,花浅什么也没问,只不过在路过自己的马车时,她下意识的哎哎了两句,却见薛纪年仿佛没听见,她便也息了口。

  反正车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丢就丢吧。

  倒是薛纪年这个状态让她很担心。

  不知走了多久,四处一片荒芜,也不知走到哪里,薛纪年终于停下。

  花浅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心问道:“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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