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_入错新房嫁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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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天色近黄昏时马车进了小镇。

  “师兄,前面近千里没有客栈了,我们在这住一宿再走,可好?”何寄文手执竹箫挑开车窗前见天色已暗,唯恐夜黑赶路出了意外。

  陈季文闻言笑道:“怎么,你不怕那徐家三小姐提剑杀过来啊?”

  何寄文的小脸刷的红了起来,轻声道:“那三小姐学的是花拳绣腿,我打得过她的。”

  陈季云正转身去拿行李,一听这话险些笑出声来,被追的气喘吁吁的夺窗而逃的是哪一个啊?

  “诶,你觉得那三小姐怎么样?”陈季云说着靠近何寄文神秘兮兮道:“喜欢吗?”

  “不喜欢。”何寄文连忙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因为我心中的小鹿没有跳,而且她拿的是剑,不是琴,根本不是我的凤。”

  陈季云闻言脸儿憋的通红,拿起行李匆匆下了马车,她实在是憋不住想笑,这娃的感情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到底哪个有福气可以描上几笔啊!

  何寄文本想再说下去,一见陈季云下了马车便立刻拿起行李赶了上去。

  狭窄的客房里,微弱的烛光随风浮动着。

  “男儿欲随平生愿,六书勤向窗前读。”陈季云背手看向窗外随即叹息道:“你说,这世间男儿读书那是为了功名利禄,你我却是为何啊?”

  “女儿何曾输男儿,要让它,一朝进士尽红妆。”何寄文手执竹箫站在陈季云一侧道:“我娘常说,庙堂居高属男儿,我偏要以女子之身站立朝堂,再说,眼下虽然新皇登基,可仍外忧内患,女儿同是大楚子民,少壮何敢忘国忧,因而芸窗频把六书读。”

  陈季云闻言转头看向何寄文,真没有想到,眼前那经常害羞的小女儿家,竟然胸有大志,再看她,从小玩闹过了,只想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哪曾想过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啊。

  “惭愧,惭愧啊。”陈季云转身坐在圆桌前笑道:“愚兄我从小胸无大志,此一生只想守着家平平安安过日子。”

  何寄文闻言靠在窗边道:“师兄果然是有家室的人啊,不像我,身无彩凤,再不自我求上进,这一生可就碌碌无为荒废掉了。”

  陈季云一听翘起二郎腿歪着头打量着何寄文不禁发问道:“你到底会对哪样的人心动啊,你若爱音律,那徐家大小姐可是琴音在外啊,喂,你觉得徐家大小姐长相如何啊?”

  “不晓得啊,师兄你不是让我低着头嘛,我哪里瞧的见。再说若是抬头,我一紧张不晓得说什么怎么办?”何寄文迷茫的看着自家师兄。

  “得了诶,我的不是,哎。”陈季云站了起来,左右踱步,这何寄文一见女儿家便脸红的说不出话来怎么办?将来若是有心仪的人还等人家姑娘主动跟她搭话不成?

  “走,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见见世面。”陈季云思前想后决定带何寄文去趟妓院。

  何寄文一听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高高兴兴的跟着自家师兄走。

  灯红柳绿春衣巷,客来客往笑意闹。

  “师兄,这可是.......”何寄文拉住要往里进的陈季云,无声说着妓院二字。

  “我知道,你若是对着里面的女孩子不脸红说的出话来,那么以后你就会更加勇敢。”陈季云反握何寄文拉住她的手,带着何寄文就往里面闯。

  何寄文被拉着,面带愁容,她想不明白,她进不进妓院,跟勇不勇敢有何关联之处。

  “哎,师兄,君子向来重礼教,你我怎能夜半悄然进入肮脏之地啊?”

  陈季云闻言停了下来笑道:“你啊,果然是地地道道一个书呆子。这君子向来不重利,到头来,还不是熙熙嚷嚷为利来?这妓院,四四方方一片地,可是藏进无数“君子”客啊。什么是出污泥而不染?什么是飞过千丛片叶不沾身?我让你进妓院,壮壮胆儿有何妨?”

  “这个?”何寄文低头沉吟片刻道:“我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泄露“真情”绝非儿戏。最担心,我入烟花之地的消息传入父亲耳朵里,少不得要跪祠堂动家法。”

  “你呀,此刻离家千里之远,谁人识得我和你啊?何须战战兢兢存忧患!你既想讨个女儿做妻房,就不能瞻前顾后这也怕那也怕!娶女儿已然是冲破礼教,到如今你何苦还把那礼教守?妓院里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才华女,引为诗友也无妨啊,你啊,放大胆儿往里走,有愚兄保驾护航在你左右。”陈季云说着便推着何寄文进了妓院。

  “曲栏绣楼挂珠帘,假山伴着灯光红,书生墨宝处处挂,管弦声声吐寂寥,想不到妓院人也爱风雅。”何寄文一边走一边好奇打量,随即叹道:“只怕是爱风雅,假风雅,附庸风雅。”

  “哟,两位公子。”一群红妆艳抹的女子纷纷提着裙子摔着手帕而来。

  何寄文一见立刻捂着鼻子往陈季云身后去,低着头听着陈季云一字一句打发着眼前的姑娘。

  “喂,人都走了,你还藏在我身后做什么?”陈季云转身看着依旧捂着鼻子的何寄文。

  何寄文闻言睁开眼抬起头道:“师兄,咱们还是回客栈吧,这里脂粉酒气扑面来,笙歌伴着娇语之声。处处萎靡态,让人越看越恶心。”

  陈季云闻言笑了道“是谁说,女儿大志要立朝堂啊,怎么今朝面对小小妓院便打退堂鼓了。今日这小小妓院便是战场,你若不战而退,我劝你早早收起报国之心,以免将来伴君如虎把小命丢了。”

  何寄文闻言大惊,她从小出生在官宦人家,自然晓得人心险恶,在府中从不过问任何事,也不与人交恶。可这样远远不够啊,若是将来长辈私自给她定亲,她也退缩不反驳吗?战胜别人无关紧要,最要紧冲破自身这一关卡,战神自己的心,天下之事还有何惧?

  “师兄,我既然敢女扮男装考取功名,生死已然抛之脑后。眼前不过是一小小妓院,我何寄文有何不敢闯?”何寄文说着便扬起了头,昂首挺胸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眼前之物你不喜,且将不喜藏心中。”陈季云拍了拍何寄文的肩膀道:“在这里,逢人要说三分话,莫把实情脱口出。”

  何寄文闻言点了点头,她马上就要十七岁了,不能老躲在书房纸上谈兵,于是乎,咬了咬牙迈开了步。

  粉丝带,红灯照,俏佳人,舞裙飘。

  “二位公子,请饮酒啊。”一女子一边倒酒一边笑道。

  陈季云等了半天不见何寄文说话,转头一看,好嘛,这女娃又低着头,陈季云笑着抬起了脚,轻轻踩了下去。

  “嘶!”何寄文惊的抬起了头,见自家师兄瞪自己,连忙转头看着旁边的女子,展开僵硬的笑容举起了杯道:“有劳姑娘倒酒。”

  “有进步啊。”陈季云憋着笑小声道。

  “啊,公子,你看,那红衣女子跳的如何?她可是我们这的花魁娘子。”

  何寄文闻言抬头看向正在跳舞的女子,赞道:“甚佳。”

  “碰!”一把团扇飞到二人脚边。

  陈季云一见连忙拾起来,见上面有句小诗读道:“书房闭春守芸窗,不知室外景色俏。自叹无处抛红豆,谁潜春光入心扉。”

  “嘶。”何寄文一听连忙拿在手中看了起来,半晌对着陈季云小声道:“师兄,这首小诗是我在京城舅父家拜寿时随意做的,本是人后消遣之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位姑娘,你的扇子。”陈季云沉吟片刻接过扇子站了起来,走到红衣姑娘身前将扇子递了过去问道:“姑娘,这首诗可是你做的?”

  “哦。不是的。”红衣姑娘微微施礼道:“小女本是京城万春楼的舞姬,一日,梁家公子来万春楼,兴起所作。因为小女独爱此诗便牢记于心。一年前家里看中一个人,我便嫁人从良,琴书便题在扇面上赠于我,怎奈我被人所骗,想回京城身无分文,到此地无亲无友只能卖身此地。”

  “哦,哦。”陈季云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何寄文。

  何寄文叹了口气将陈季云拉在一边道:“那梁家公子必定是我表兄了,当日我随手作完再寻已经不见诗稿。”

  “恩。”陈季云很是赞同这个推断,“这姑娘未免可怜了些,爱你诗如此,你可有怜爱之心啊?”

  “师兄说笑了,萍水相逢岂能轻论。”何寄文说罢转身看向红衣女子问道:“敢问姑娘,给你题字的琴书是何人啊?”

  “哦,是我们万春楼的花魁娘子,琴技高超。”

  何寄文闻言眼前一亮,字尚且俊秀,看来琴技高超也不是虚话了,若是真的好音律引为知己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这个年头附庸风雅的人多,真好音律的人少之又少啊。

  “姑娘,久居客地非是长久之计,小生愿意替你赎身。”何寄文第一次看着女儿家的脸说话,目光不躲不闪,“再赠你百两银回京城,如何?”

  红衣女子闻言很是惊讶,心中颇有几分不相信。

  “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陈季云在旁笑道:“自然是真的,今日脱出牢笼全在这扇面上的小诗啊,你呀,快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赶快回京城找你家人去吧。”

  何寄文笑着看了眼自家师兄,当真摸出银票出了房。

  太阳还未升起,红衣便收拾好行李出了妓院。

  路口,马车前,红衣激动的给何寄文跪下,泪水沾湿女儿衣。

  “姑娘,请起,小生祝你一路平安。”何寄文轻轻扶起红衣姑娘。

  红衣姑娘闻言欲言又止,她虽沦落青楼可是也知廉耻,眼前的书生替她赎身是出于怜悯而非有非分之想,若是开口要留在书生身边未免被人看轻。

  “恩公,小女拜别。”红衣女思忖片刻上了马上,一声马鸣,马夫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师兄,人都走远了,你敛眉做什么?”

  陈季云闻言眉头皱的更紧道:“我总觉得有什么急事忘记了。好像快想到了,可是又想不起。”

  何寄文一听笑道:“今日十九日,我们考完秋闱了,还有何急事?”

  陈季云低着头嘀咕:“十九日了,十九日了。”突然,陈季云长着嘴瞪着双眼拔腿就往客栈跑去喊道:“二十日可是我女儿满月之期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昨天没有更文,大家都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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