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节 忠臣_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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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九节 忠臣

  霍禹现在感觉很爽!

  从灵魂爽到了骨子里头,深入脾肺之中!

  他骑在马上,扬着手里的鞭子,高声叫骂着:“尔等贱婢,竟敢造反!”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不看看吾是谁?”

  在他旁边,他的好基友,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张安世之子张隽更过分!

  他带着人,抓着几个月氏贵族,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揍。

  “居然敢造反,还敢把主意打到吾身上?”张隽骂骂咧咧:“真是好胆!”

  月氏人瑟瑟发抖的跪在他面前,任由其打骂,一声都不敢坑!

  没办法!

  实在是没办法啊!

  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人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被人一锅端了。

  他们只敢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那些在外围的羌人。

  但羌人们却是好整以暇,甚至带着微笑的看着他们曾经的死对头——月氏人。

  为首的豪酋舍羊,甚至在心里面开始算起账来。

  此番,他们出兵,协助汉朝的贵人,镇压月氏叛乱。

  斩首数百,捕虏两千余。

  这可全是钱货啊!

  都是功劳啊!

  而且,汉朝人出手大方的不得了!

  二十天前,他们反水和牢姐羌一起干翻了月氏、先零羌和其他大小羌种。

  杀了大概四千多,剩下的全部用绳子捆起来,送去汉朝人那里领赏。

  而汉朝也真真是童叟无欺,全部兑现了奖赏。

  粟米、布帛、食盐,甚至铁器、陶器、针线,以及宝贵非常的药材!

  统统都可以换!

  只要拿首级或者俘虏去兑现就可以了。

  舍羊的部族,上次便拿了三百多颗首级与两千余俘虏,从汉朝手里换了粟米近万石、食盐千余斤、药材、布帛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无数。

  部族上下的人,在时隔一年多后,终于能填饱肚子,让胃有充实感。

  当时,舍羊甚至是哭着吃完的那顿饭。

  但,吃饱肚子,只是一个开始。

  西海穷困、贫瘠。

  而且,在大河的对岸的高原冻土上,还有着至少一百万的羌人在艰难维生,在等待着他们这些先驱带回让全族可以度过寒冬的物资与资源。

  所以,舍羊和他的士兵,也就吃了那么一顿饱饭。

  剩下的粮食与物资,他都是节省再节省。

  所有人都从牙缝里省下食物,积攒下粮食。

  他们知道,自己在西海冻土高原上的亲人在等着他们回去,将食物送回去。

  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

  汉朝的大人物们来了。

  他们不仅仅来了,还带了大量的物资。

  出手更是阔绰无比!

  像这一次,帮着汉朝贵人,解决了这些月氏人。

  赏赐倒还是其次,关键还是能和他们搭上线!

  这就是一条源源不断的利益链啊!

  舍羊知道,这些汉朝贵人来河湟,要建庄园,要大搞开发。

  而这些都需要人,尤其是廉价的农奴。

  而恰恰,在西海高原,人是最不值钱的!

  特别是敌对的种群,在其他羌人眼里,全部死光最好!

  而西海高原,足有百万之众的羌人。

  其中超过七成,与他舍羊没有关系,更与封养羌没有关系。

  而且,他们中的青壮,现在不是已经死了,便是进了汉朝的战俘营,成为了待宰的农奴。

  想到这里,舍羊便嘿嘿的笑了起来。

  因他已找到了养活自己部族的道路。

  在西海高原冻土上挣扎二三十年后,每一个羌人豪酋都清楚,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故而,汉人的命令,在舍羊眼里根本无足轻重。

  月氏人的反抗和挣扎,更是可笑至极!

  信仰什么的,能比活命更重要?

  所以,在霍禹等人抵达河湟后,舍羊就毫无心理压力,甚至毫无廉耻的倒贴了过去,伏低做小,低三下气,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

  甚至,任由差遣、使唤。

  这是因为经过了今年的这一战后,舍羊明白了一个真理——汉朝是不可战胜的!

  故而,当他看到霍禹一招手,立刻就和一条牧犬一般,屁颠屁颠凑上前去,用着生疏的汉话拱手作揖道:“公子有何吩咐?”

  “将这些反贼、叛逆统统捆起来,送去吾与张兄营房内!”霍禹吩咐着道:“然后,赏钱和答允尔等的粮草物资,自会在下月给付!”

  舍羊听着,立刻点头哈腰,就要去照搬。

  这时,远处马蹄声响起,一个校尉部的骑兵,姗姗来迟。

  霍禹探出头去,很快就看清了带队的人,旋即露出一个笑容,打马迎上前去。

  “姐夫!”霍禹高声喊着。

  范明友勒住战马,仔细一看,顿时魂都差点吓出来了:“禹弟……”他声音都有些变形了:“你怎么在此?”

  众所周知的,范明友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

  连纳妾都要向夫人打报告做申请的那种。

  而霍禹又是其妻的胞弟,这要在这里出了点什么问题,哪怕只是掉根毛,范明友都毫不怀疑自己的夫人会叫自己跪三天三夜地板。

  “嘿!”霍禹却是笑了起来:“姐夫,禹这番出来圈地,恰好遇到这些乱贼,欲要谋反,幸好有义士仗义相助,方得堪平乱党!”

  他向后招招手,舍羊马上屁颠屁颠的跑上去来,拱手作揖,像个小丑一般道:“外臣拜见校尉!”

  范明友没怎么理会舍羊,只是回了个礼,然后看向那些正被羌人用绳子一个个捆起来的月氏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有两千左右!

  只看到这里,范明友瞬间秒懂了。

  霍禹,自己的妻弟,那里是出来圈地‘遇到乱贼’,恐怕,他是早有准备,就是故意带人来这里,好擒拿下这些乱贼的。

  谁叫现在整个河湟都在跑马圈地,而且,得抓紧时间,开垦土地,建立屋舍,以待明春春耕。

  而想要赶在春耕前,把这些事情搞定。

  劳动力必不可少!

  不然的话,在这河湟干耗一年,成本会大到让哪怕是顶级的贵族之家也无法承受!

  想到这里,范明友就对霍禹道:“将军那里,我会去解释……”

  “多谢姐夫!”霍禹立刻开心咧起嘴来:“回头,我去与阿姊说,再给姐夫纳一个小妾……”

  范明友听着,立刻笑了起来。

  ……………………………………

  张越得到范明友的报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听完范明友的报告,立刻笑了起来,道:“霍贤侄果然有气敢为!”

  范明友闻言,立刻道:“将军过誉了!”

  有气敢为,在汉室可是极高的评价。

  因为,这个词是来形容霍去病的。

  “年轻人就该如此!”张越笑着道:“有干劲,有闯劲,会利用局势和手段!”

  对于霍禹的行为,张越的政策是——不干涉也不鼓励。

  简单的来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这河湟就是用来实验的。

  它将来是变成南北战争前的米帝南方,还是其他什么的?

  张越并不管,他要的结果只有一个——河湟彻底变成汉土。

  至于其他的事情,子孙后代自会处理。

  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在自己的生命中解决所有问题。

  哪怕是仙神大能也不行!

  将这个问题搁到一边,张越问道:“昨日我命校尉去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范明友闻言,想了起来,立刻道:“回禀将军,末将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今日更亲自带人,沿着河岸,将种子撒了下去!”

  “那就好!”张越坐直了身体,道:“这个事情,校尉要将之当成头等大事来抓!”

  “待明岁春来,时刻报告种子生长情况!”

  “诺!”范明友立刻拱手领命。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校尉下去休息吧!”张越摆摆手道。

  “末将告退!”范明友再拜,然后提起剑,走出门外。

  张越看着范明友的背影消失在远方,嘴角终于溢出一丝笑容来。

  他叫范明友去播撒的种子,正是他在空间之中培育已有一年之久的苜蓿草种子。

  此外,还有他在漠北之战的路上收集的许多沙地灌木、沙柳的种子。

  这些植物,像苜蓿草在空间之中已经经过了十几代的培育。

  已发展成优良的牧草,更重要的是根茎深入土壤,有良好的固沙、故土效应。

  而灌木、沙柳之属,更是从空间新出的沙地上培育出来的。

  虽然只经过了三五代的发展,但其耐旱抗旱的性能,是其祖代的两三倍。

  固沙和固土效能,更是bug一般的强大!

  张越做过实验,哪怕是在盐碱地,它们也能顽强生存!

  想到这里,张越就忍不住开始畅想起来。

  历史上,汉开发河西与西域,最大的问题,除了劳动力不足,难以长期控制外。

  就是风沙侵袭与沙漠的扩张。

  但有了这些经过空间强化的植物之助,未来西域,甚至漠北,只要想,都可以种田!

  如此,商君的耕战系统,或许可以在这河西之土,西域之地,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当然,得换一个马甲和相应的政策。

  想着这些,张越就忽然想起了此刻在数千里外的李广利与他的大军。

  “也不知道,李广利大军,如今进展如何了?”他喃喃自语着。

  以他所知的最新情况,还是半个月前从玉门关传来的军报。

  军报言说:西域都护王莽持节入贰师大军,与贰师议军国之事,上下皆欢。

  这当然是粉饰太平的说话,实际情况是王莽进入李广利大军之中,以天子节节制和剥夺了李广利的部分权力。

  而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

  “但愿,李广利和王莽不要意气用事……”张越在心中祈祷着。

  ……………………………………

  几乎是在同时,轮台废墟中的汉军大营内的一个帐篷外,无数士兵守卫于此。

  李广利的心腹之一,居延校尉王垣更是亲自带着李广利的亲兵,守在门口。

  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休想在没有经过同意的情况下靠近此地。

  “都护……”王垣端着一些酒肉,走进帐篷,笑着道:“都护居然还未入睡?”

  王莽抬眼扫了一眼对方,冷笑了一声,根本不搭理他。

  王垣却舔着脸,凑了上去,劝道:“都护还在生气?”

  “好叫都护知晓,七日前,贰师将军率军突袭匈奴辎重,已然得手,斩首无算,缴获战马牲畜数十万,如今已经准备凯旋了……”

  王莽听到这里,终于开口问道:“校尉是来取笑我的吗?”

  “末将岂敢啊!”王垣笑着道:“都护大丈夫,末将佩服的很,也仰慕的很……”

  “校尉就是这样仰慕的?”王莽冷笑了起来:“将本官关在这帐篷内,隔绝内外?”

  “便不怕天子问罪?”王莽嘲讽着。

  “哎,都护此言差矣……”王垣笑了起来:“汉家天子,何曾问罪过有功之将?”

  王莽听着,顿时语塞。

  因为王垣说的是事实!

  汉家自立国以来,得胜之将,不受任何指责!

  只有败军之将,丧师之帅,才会被千夫所指!

  王垣看着这个情况,立刻劝道:“都护何必如此?”

  “贰师将军与都护一般,都是忠臣,皆是为天子殚精竭虑,死而后已之臣……”

  “不过,理念有所不同而已……”

  王莽听着,终于意动,他看着王垣,问道:“校尉的意思是?”

  “只消都护上书一封,与天子言说都护与将军商议,乃出奇谋,夺匈奴辎重之事……”王垣笑着道:“那么这军功便有都护一份!”

  “且是运筹帷幄,谋画军机,定其方略之功!”

  “若未来,贰师将军克定天山,甚至擒杀李陵、先贤惮,这军功也有都护一份……”

  王莽听着,忽然笑了起来。

  “校尉说的不错……”他呵呵的扬天笑着。

  “只是……奈何……”他低下头来,然后猛然抬头,双眼之中闪出无穷光热:“吾受天子恩惠数十年,不敢有欺君之行!”

  王垣听着,肺都要气炸了。

  但,对方乃是都护,还是有着天子节在手的都护!

  别说是他,便是他的主子在这里,也只能赔笑。

  索性,只要打赢了战争,哪怕王莽去长安告状,去闹也是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王垣站起身来,挥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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